那个女人一番愉悦之后,他感到自己仍然是个无比强大的男人。而且,与面对那些女人们时的振奋不同,因为她是纹身姑娘,所有那些留在他记忆中各色的身体,各色的脸模仿的唯一珍贵的女人。她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看起来尤为可笑。
哲顺看到纹身姑娘的胸膛,不再是他记忆中远远看到的黑乎乎的夜色,他看到了胸膛上的皮肤,看到她小小的胸膛上鲜红的点,像极了一颗小小的葡萄。多么美丽,巧夺天工。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人的胸膛,哪怕最熟悉的陈青,也不能与她的胸膛相比,连比较皮肤也不行。但像是俩座大山之间一条葱翠树林里笔直的路,路中突然多出来一个拦路大石。作为纹身姑娘,她的职业是纹身,但哲顺以为她没有纹身。而此刻,哲顺在明亮的灯光里看到,她胸膛里的纹身,处在俩个小小的包子中间,像是无心点上的一笔墨迹,一滴眼泪。哲顺久久看着,在他洁白的皮肤上四处寻找,从脚丫里找过后脑勺,她既然纹下一滴眼泪,那只孤单的鹧鸪鸟呢?哲顺俯身压在纹身姑娘身上,埋头吻在她的额头上,手指插在她的短发中,这时候他突然想起陈青,想起陈青微微变形的肚子,他正是如同此刻模样压在她身上。若都是脸对着脸呼吸,看不到彼此,他便感到疑惑,此时压到的人是陈青还是纹身姑娘。
更加令他愤愤不平的是,纹身姑娘到底是谁呢?她的名字。
哲顺说“你的鹧鸪鸟呢?”
她轻声回答“我便是那只鹧鸪鸟。”像是生怕打扰了他类似吃人的雅兴。
“你与所有的女人同样,都安静的躺下来。”
“看吧!有什么不同呢?”
“原溪呢?”
“他总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呢?”
“放在心里的,总会有一些不同。。”
哲顺起身,看了一会儿纹身姑娘胸膛的纹身,尾指头大小,水滴形状,像是一块流光映衬的琥珀,琥珀里没有被胶体缠住的昆虫尸体,但却有明显的细小线条,鲜红色的,如水母丝足。他渐渐不确定那是水滴还是琥珀,水滴能流成各种模样,却不能给人破碎感,琥珀能破碎,却不能像是一滴眼泪。
哲顺触摸到这处纹身,食指指尖正好能将它遮起来,他不禁好奇问“它的意义呢?”
“使我能做这只孤独的鹧鸪鸟。”
“怎么做到?”
“把所有的悲伤与痛苦,变成那些鲜红的细线,藏进无人知晓的眼泪之中,便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挚爱的纹身,纹身的意义正是如此,让我不用做戴面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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