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氏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是因为爹娘的死难过,当下就咬牙道:“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和你大伯父,总要帮你报了这不共戴天之仇。”
季箬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之前离开十二楼是想去给少年天子寻药,刚刚决定回去是要弄清楚试药女死了是怎么回事以及小皇帝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如今看了自己的面容,听了季冉氏说的这些话,又觉得自己不能回十二楼了。
至少现在不能回去。
印象里那冷冰冰的铁门高楼再思索起来,仿若张着血盆大口。
“阿箬,先用早膳好不好?”季冉氏看着已经摆好的早膳,道,“今儿个一大早我让人去了清平街,寻了最擅长做素斋的秦娘子,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等用了早膳,咱们去给你祖母……和二老夫人请安。”
她这般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季箬,季箬觉得很有些不自在。事情发展得迅猛而突然,季箬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应对之策,只好先占着真正的季箬的身子,以不变应万变。
季箬拂开季冉氏的手,抬脚朝着摆放早膳的外间走去,神色却不如昨日那般冰冷了,开口说话也积极了许多,她问道:“给祖母请安是应该的,二老夫人是谁?”
她记得小皇帝前年冬天来十二楼养病,无聊极了跟她说京城里面的八卦。
季家的庶子及冠之后就得出府单过,季相的父亲只有一个嫡亲兄弟,便是季府二老太爷。这二老太爷是个荒唐的,年轻的时候喜欢狎妓,年老的时候喜欢看着人狎妓,季府二老太爷的妻子,大家叫脂夫人,只因季家二老太爷说自己有个心上人叫胭夫人,非要府中众人唤他的正妻为脂夫人。
大家都没见过胭夫人这号人,脂夫人自从嫁给季家二老太爷之后就开始生病,直到上个月,终于病死了,季家二老太爷竟然改好了,一心给儿子谋起前程来。
难不成这二老太爷又续弦了?季箬心里想。可又觉得荒唐,她现在的身份既然是季相的嫡女,一个隔房的继室有什么资格等她过去请安?
然后就见季冉氏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原来你爹真的什么都不曾与你说……二老夫人是你祖父年轻的时候娶的平妻。”
这倒是季箬没有听说过的。
到底顾忌着是长辈,季冉氏没有继续说下去。季箬也没有多问,却敏锐的察觉到季冉氏对那位二老夫人心里很抵触,便多存了一个心眼。
早膳果然是正正经经的素斋,季冉氏同季箬一起用膳,她自己没吃多少,看到季箬用了一碗饭之后又添了半碗饭,脸上便带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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