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握手,眉眼微垂道:依此形容枯槁,孤瞧最该死的,反倒是孤了。
他脚上的黑靴已散了线,染了泥。
可是那似是远赴千山万水的脚步却没有停。
季裔问他:什么时候停下呢?
扶苏道:甩掉千千万万个奚山君的时候。
少年高挺的鼻梁上是一片暗灰,不似平日的白腻光泽。
季裔下意识地转身看了看,哪里有千千万万个奚山君,这里没有一个奚山君。
扶苏说:你看不见。
季裔诧异,粗大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迟疑道:你发热了。
身后的将士怔怔看向扶苏,他却道:她们比你们还多。
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所以还真是异常让人烦厌。
晚风袭来,少年的声音像一滴露水,从喉咙中呢喃,又瞬间蒸发消散。
又行半个时辰,远远地,便能瞧见圜丘四周火光通红,似是在举办什么祭礼。
扶苏隐伏在山丘树丛之间,却看到堂弟成觉。
那个一身枣色衣衫、髻着明珠华冠、带走成氏宗族所有宠爱的小殿下啊,有那么些时候,他在想,也许他死了,皇位真的不会轮到父亲的任何一个儿子,而只有成觉才符合百国期许。
大昭早有先例,有嫡子,嫡子继,无嫡子,嫡孙继。
他年少无子,可是成觉却是祖父真宗陛下的另一个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