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库省几个招兵买马钱?
新帝如此流氓,搁在一众文坛魁首士林清流嘴里自然没啥好话,是以傅靖登基至今两年半,除了祭天仪式上,还真没被人文绉绉地夸过。
——只除了这一回。
本朝自世宗皇帝武德年间以来,历代君王登基一段时间后,宫中都要新谱一首乐曲,填制宫词、编列舞蹈,以陈今上之业、歌当代之功,于宫宴和祭礼之上演奏,曲名《七德》——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此为君王七德。上数五六代,还真有过一位试图同老牌世家叫板的祖宗在这曲词里被拐弯抹角骂得惨痛,是以傅靖早有思想准备,并不觉得自己能得什么好话——因此在听到那首半成品的曲子时,他着实吃惊不小。
七德舞,七德歌,传自武德至元和。
鼓瑟吹笙未尽意,请君倾耳听我歌。
圣主髫年出平乐,云关栈道正嵯峨。
尔来二十有四载,但见黄尘作清波。
总角之年投边关,银鞍白马度阴山。
擒胡戮寇荡四海,我主时年二十三。
二十有七即帝位,蒙兀不敢向西行。
乃为农桑减课税,关中九州足仓廪。
我主爱民如骨肉,亡卒遗骸散帛收。
饥馑疫疠垂心抚,百姓食粟君食粥……
傅靖转头吩咐身边的德福总管:“叫个管事的过来说话。”
——他很惊讶。
傅靖一直知道当皇帝不是什么轻省差事,多少人坐在这个位子上发疯发昏为恶为魔,他老子傅襄正是一个反面典型——为了巩固皇权,一时脑子发热,把自己的心尖尖儿给逼死了。听说人是熬不住刑讯自尽的,皇帝一见就疯了,一口心头血吐出来伤及肺腑,打那以后做什么就都是懒懒的,连子嗣传承也不大上心,若不是恰好得了个傅靖,这皇位不定落到谁头上呢。
傅靖和他老子不一样。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那么多。他自己出身贫苦,早年那些军功是实打实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做什么事要有多少掂量,傅靖心里明白得很。京城内各大世家盘根错节,他虽不敬,却也不动;他并不迷恋权钱美色,也无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如今国库丰裕、边军马肥,他很不必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只消做好分内之事,中规中矩地做个守成之君也未尝不可——这也正是当初先帝给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儿子选定的路。
傅靖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至少他自以为如此。可是,可是……
平乐郡是他出生的地方,郡东群山环拥、道路不通,土壤贫瘠、草木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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