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功,逐渐驱离周身属于人类的温度。这邪功奇邪无比,往常他只需要每个月十五修炼,并不会过多的修炼。可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随着他的身体日渐一日地染上人的温度,他不得不在每两个十五之夜中途,再念那邪功。
黑色的雾气在裴徊光周身缓缓萦绕。
所谓邪功,赐予他不属于人的力量,自然也要将他变成非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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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徊光在冰水中泡了半个时辰,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漆色的眼眸毫无情绪波澜,玉白的面庞,没有表情时仿佛也没了属于人的悲喜。
他从冰水中迈出来,并没有急着去擦身上的水渍。
而是任由湿漉漉的水滴沿着他的肌理,缓缓滴落。
裴徊光扯开布帘。布帘之后是一面可以照全身的高瘦铜镜。
阉人大抵都羞于自己的残缺。
偏裴徊光不管是在京城的沧青阁,还是来了这里,裴徊光都交代人在盥室里准备这样一面铜镜。
每每沐浴之后,立在镜前欣赏着自己的残缺。
沈茴半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往楼下走。她的裙子弄脏了,于是从衣橱里翻出裴徊光的一件大氅裹在身上,衣摆长长拖在地面。
她走到盥室面前,见里面亮着灯,知裴徊光在里面。她眯着眼睛还很困顿地委屈开口:“撞到床角,又扯到伤口了。”
她好像在怪他半夜将她丢下,不陪着她睡。
裴徊光好像没听见一样,目光仍凝在铜镜上。
沈茴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了盥室的门。
“吱呀”一声响,屏风隔了视线。
沈茴望着屏风上映出裴徊光的身影,隐约辨出他未穿衣。屏风一边隐约可以看见铜镜一角。
——他在看自己?
沈茴惊讶地檀口微张。
屏风另一边传来裴徊光漫不经心的声音:“娘娘羡慕自己的婢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