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上的三千余走卒, 虐杀便罢了。对待齐氏, 取其性命哪里够。这不是他满意的报复方式。
好半晌,沈茴才再低声开口:“前几日北阳关的将士粮草断绝, 败于外族凉蛮, 掌印可知为什么会断了粮草?”
裴徊光慢悠悠地抬起眼睛望着沈茴,但笑不语。
沈茴便懂了。
——果然是他。
“你非要这大齐遭番邦外族欺凌?”
“是。”裴徊光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咱家知道娘娘想让皇帝死, 辅佐齐煜登基。可是娘娘真的希望齐煜变成第二个昏君?不管齐家谁坐在龙椅上, 他都必是昏君被千古谩骂。”裴徊光顿了顿, “只要咱家还活着。”
沈茴搭在膝上的指尖颤了颤,她缓缓舒出一口气,她望着窗外的玉檀,把心里苦涩的难受压下去。沈茴想起了那天晚上,哥哥追到海棠林,追问她的一连串问题。
指责和阻止裴徊光近乎疯狂的复仇,她莫名不忍,也不能。
坐视不理裴徊光继续让无辜的人枉死,她心里更不忍,更不能。
这是一个死局。
她本可以转身,可因为心里那分情动,选择不回头。前路?死局没有前路,不过垂死挣扎勉强拖延走到悬崖的时刻。
裴徊光凝视着沈茴蹙起的眉头,道:“娘娘又心中郁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