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生跟着哑叔下山买东西去了。你、你就是灿珠说的那位贵人?是你派人接我过来的?”老人家皱着眉询问。
“是我。”沈茴看见不远处的井水旁有半桶清水, 赶忙走过去在木盆里倒了些, 端过来,亲自给老人家洗去手上粘的泥土。她一边给老人家洗手, 一边温柔地说:“这么远的路, 让阿姆奔波了。”
老人家赶忙抓住沈茴的手, 紧张地问:“灿珠说的是真的?他、他……”
连名字也不敢说,声音还是再次压低。
“他还活着?”
“是,他还活着。”沈茴拿了帕子仔细擦拭老人家手上的水,“他很好很好。”
“那、那……那他在哪啊?”老人家压低了声音,胆战心惊地说着不能提起的人。
沈茴沉默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才重新开口:“本来这次他要和我一起过来的,只是实在有事情绊身,一时走不开。所以我先过来见阿姆,明日或者后日,等他忙完了他的事情就会过来看望阿姆了。”
裴徊光站在院墙外,听着院中两个人的交谈。他听着乳母熟悉的声音,听出她的紧张和惧怕。熟悉的声音,像是恍惚间将他送回到了幼时。
小院中安静了一会儿,老人家才重新喃喃开口:“真不敢置信,那孩子还活着……”
裴徊光听见乳母低低的啜泣声。
乳母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裴徊光也记得乳母是个很容易掉眼泪的人。他摔了、被罚了、生病了……她总是要哭的。甚至只是听说了旁人家的不幸事,也会掉一把眼泪。
“这些年他是不是也躲躲藏藏很辛苦啊?他、他……他从小啊就是个懂事、聪明、敬爱长辈友睦手足的好孩子。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像他父亲多一些,还是像他母亲多一些。他长大成年了,应该是他父亲那样成了个和善温润的郎君了。说不定也会像他母亲那样喜欢些诗词文墨抚琴煮茶……”
裴徊光安静地听着乳母对他的期许。
他慢慢合上眼睛。
不,他没有长成那个样子。他要让乳母失望了,他完全长成了相反的模样。
——肮脏又卑鄙。
老人家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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