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下,迎面就看到苏芫皓。他看了眼我,镜片闪过一道光,他道:“怎么了?气色好差。”我摆摆手,却不说话,实在是不想开口。苏五也没追问,道:“没时间了,快进去吧。”拉着我进了屋。
道侗与苏芫葶的葬礼如期举行,排场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婚礼。花了几十块大洋买的地,远离河边,坐北向南,是块风水宝地。这些都是本家的舅舅说的。
主持婚礼的人也要兼顾做葬礼的主持,母亲的位子空着,底下参加葬礼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我最恨的就是这样了,整天没事做就只会嚼舌根,跟那帮子打着革命的旗号却迂腐无知的败类一样,妈的!我暗暗咬牙,刚要发作,肩上搭了一只手,那手的主人道:“沉住气,你怎么了,这么容易动怒?”我听出是苏芫皓,深吸了几口气,心情稍微平顺了下,道:“我没事,不能搅黄了小弟夫妻的葬礼。”
喇叭唢呐,吹吹打打,香烛冥襁,一样不少,热热闹闹地把棺木抬到墓地,送葬的人往天空挥着冥币,随风飞舞,沿途散落满地的冥钱,混着薄雪,看得人心都冰了。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着,把那冥钱捡起来戏耍,被大人们好一顿训斥。我抱着道侗的牌位,跟在棺木后面,真是面无表情。苏五往我这边看了看,又低头闷闷地走着。
坑是提前就挖好的,把那两副新棺木并排放进去,我与苏五铲了头一把土,那些雇工们便开始填土,等到盖起了高高的土堆,日已正午。
解秽酒席跟活人的婚宴没什么区别,大鱼大肉,众人吃得不亦乐乎。刚喝了两杯,苏五过来拉我,说是有事跟我谈谈。坐在我旁边的阿若为难地看着我,我对她道:“我去去就回,别担心。”阿若看了眼苏五,眼里,竟又闪过一道意义不明的光。
我们俩悄悄离开,往墓地而去。墓地没人,大家都去喝酒了,我道:“你想说什么?”苏芫皓道:“记得火车上死的那俩人么?”我点点头,他推推镜片,继续道:“那个女的,几年前跟那男的私奔了,现在,与她有婚约的未婚夫死了,族人便捉她回来,要她跟那个死人结婚,她一时想不开,跟男友殉情了。”我问:“你从哪打听到的?”他点了支烟,道:“只要在镇上留意一下,就能知道了,你不适合留在这里的,还是快离开罢。”
我低头,望着满地冥钱,笑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说:“讲。”我道:“那时候,你为什么推我?”他镜片后的眼闪过一道嗜血的光,缓缓道:“你个性还是没变,执着,脾气又烂,就是这样,我才会一直都不放心你啊。”我还没回过神来,嘴唇就触到了个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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