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过,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夏,平日听你偶有咳嗽,想必身子也不算太好,等天气暖和了,你也更能养着身体些。韩烨放下杯盏,语气仍是温温和和,他朝面前的棋盘指了指,既是出身帅府,应能对弈一二,陪孤弈一局。
帝梓元扫了韩烨一眼,轻叩一声,随即坐到了石桌旁。
孤爱棋亦善棋道,最不喜对手因孤的身份有意相让,你且拿出你的实力,与孤堂堂正正弈一局。
韩烨落下一子,看向帝梓元的方向坦坦dàngdàng开口。
帝梓元眉角轻挑,观韩烨qíng绪盎然,也来了兴致,紧落一子相随。
韩烨执黑,帝梓元执白,两方入棋厮杀,仿若当年西北之时沙盘演练之景,帝梓元心生怀念,神qíng全然放松,沉浸于棋局之中。
半个时辰过去,吉利替两人换了两盅茶,这局棋才算落定。
黑子守成持重,步步为营,白子霸道凌厉,兵行险招,最后以三子取胜。
帝梓元已数年不得如此酣畅淋漓的棋局,面上疲态尽除,她摩挲着手中棋子,朝韩烨望去,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韩烨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杀伐果断、威慑天成,执棋如人,这几年立于高位,你弈棋之道更甚三年之前。
韩烨兀然开口,这一句猝不及防,又仿佛准备许久。
帝梓元未言,心qíng激dàng,千般话语藏于心,等他开口。
孤如今弈棋温和保守,心xing淡然,已不若当年。
韩烨语气虽是温和,但话语中的铿锵之感却丝毫未散。
帝梓元她神qíng一怔,生出一股子不安的感觉来。
如为大局所想,今日我们两人所处之位,对天下朝堂最是恰当不过。
当年两人一为东宫储君,一为治世良臣。如今一为摄政权王,一为布衣百姓,人生际遇在他们身上当真应了沉沉浮浮世事难料这句话。
如若帝梓元的声音gān涩疲累却又铮铮入耳,她握着棋子的手不自觉收紧,缓缓开口:如若不为大局所想,权当只为故人,你是否愿意留下?
最后四个字终是来不及说出,韩烨已开口截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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