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道先她一步过去,已是安排人手重建这群断壁残垣。
昔日富丽堂皇的皇宫被轰得砖瓦遍地,琉璃碎裂、瑞兽落地,未央宫更是乱糟糟的一团,池子都被炸了缺口,结了冰的池水好歹稳固形体,但其上的亭子没了踪迹,成了堆破烂木头。
谢重姒站在她那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寝宫前,头疼长叹,又觉得这是她自找的——虽然南方民居巷口毫发无损,但代价就是天金阙搅和了个天翻地覆。
包括她的未央宫。
她没地儿可住了。
可怜见的。
谢重姒挥了挥手,让宫人尽快收拾,又烦闷地四处转转。
行至池塘边,忽然看到有暗光一闪,不由停住脚步。
不是碎冰,也不是底下的浮水,而是某种温润的物什,像是半陷淤泥之内,遮挡物没了,岸上的人才偶然能看个清楚。
谢重姒不知想到了什么,抬手召来宫人,道:“下去打捞打捞。”
她心头跳了跳,莫名有些雀跃期待。
如若未猜错的话……极有可能是那年离玉放入信封,送给她却被她不慎落入池中的玉佩。
果不其然,宫人很快从方亭的残垣缝隙里,摸出一块玉饰。
交到谢重姒手上,恭敬地道:“殿下,是块玉。不知雕刻了些什么。”
玉上尽是淤泥,谢重姒胡乱地将正面泥泞抹去,待看清上面图纹后,愣了一愣。
那是一株桃花,桃花枝桠繁茂,葳蕤盛开,春色浓郁。
但桃花之下,还有一人。盛装打扮的女zigong装长裙,背对抬头,望着桃花纷飞,又像是看着树上打了个同心结的两条飘带。
美如梦境。
再拇指一抹,看到反面刻字——“太元三年,于京口北固”。
那年同下江南,共赴苏州,他用籽玉篆刻而出的佩饰。
谢重姒只感觉呼吸一滞,喃喃地道:“……原来这就是太元三年,你雕刻的桃花啊。”
她小心翼翼地用袖角擦拭掉玉上尘埃泥泞,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玉温润光洁,温和清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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