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还得请魏公公多多关照。”说话间,仍是仔细验了两块腰牌,对着腰牌上的字:“齐氏,面白童女。”上上下下打量了齐粟娘一番,方放了进去。
皇上跟前的小魏太监,在廊口上收了油伞,轻轻甩去水珠,向齐粟娘微微一笑,沿着超手游廊向皇太后所在厅院而去。
齐粟娘低头跟在身后,偷眼看得四面皆是琉璃瓦、朱红柱、石青地。廊下百花齐放,诸般颜色被雨水浸润,在夕阳下愈发娇艳。廊上挂着八哥、彩鹦、黄鹂等各色鸟雀,不时扑刺翅膀,抖下半身雨水。间或清啼,和着廊外雨打芭蕉的清声,格外悦耳。
走了半晌,越向里,越见得执事太监、旗装女官在房檐、廊下来来往往,却越是安静。齐粟娘唯听到自个儿的脚步和廊外雨声。那小太监魏珠,明明是一并走着,竟是全无半点声息。
齐粟娘到底在皇帝御船上呆了一月,贵人面前的规矩多是晓得一些,到了一处站着不知多少女官、太监的堂阁廊下,便屏声静气,目不斜视。
魏珠向着她微微点头示意,自个儿揭开锦帘进去,不多问便听到里面有老妇的声音笑道:“让那小姑娘进来罢。”
齐粟娘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裳,早有宫女打起门帘,将她让了进去。她不敢抬眼,远远地跪下,结实磕了三个头,恭声道:“民女齐氏向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因着满人规矩大,奴才两字虽是贱称,却是八旗里才配用,除外便是一品汉臣也不能随意对皇室贵人自称奴才。她是汉女,又不是汉军八旗,便自称了民女。
座上微微有些响动,“起来吧。”皇太后笑道,“快过来让哀家看看,那个想让黄河改道的陈大胆儿,原先订了个什么模样的姑娘。”
太后话音方落,便有了几声轻柔的笑声,座上竟不止一人。齐粟娘微垂了眼,被两个宫女扶起,慢慢向前走去,她隐约记得黄河在历史上改道了无数次,但人力改道却是不多见,不过因工程浩大,关系民生,无人敢出这个头罢了。陈演一心治水,不顾利害,正遇上了治水心切的康熙,加意回护,也算是陈娘子天上保佑。
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堂中竖着十二扇通景玻璃围屏,围屏前一座红木剔漆镶八宝座榻,两旁是几张锦面春凳,锦凳上几位雍荣华贵的宫妃,她自是一个识不得,只能向正中间座榻上的老妇尽力微笑。
皇太后显是知晓她是北方人,打量了一番,又招她近前,看了看她带着茧子的手,捏了捏胳膊,满意点头道:“生得结实,像个能生养的。”转头笑道:“德妃,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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