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儿见得理儿过来,连忙从七夕身边走开了,“我去看看。”
过了半个时辰,粟娘扶着陈演起了身,换了衣,回了内室,安置他坐在床边。齐粟娘将床头堆着的帐册收拾好,把算盘放进陈演的枕箱,外头天已是晚了。
枝儿和理儿举着烛台走来,枝儿将床头几上莲花鲤鱼烛台上的残烛点燃,内室里便亮了起来。
理儿在床边上四角长案,再摆上补汤和饭菜。枝儿道:“奶奶,方才九阿哥庄子里的一位石大娘送来了两只山鸡、一只山鹿,十捆鲜菜。”
齐粟娘一怔,点了点头,“收着罢,我知道了。”
枝又取出一封信,“奶奶,是比儿姐姐从淮安寄来的信。”
齐粟娘正用缓围子包着陈演的双,听得枝儿的话,却没抬头,似是只顾着忙,没有出声。枝儿见她脸色不好,却不知为何,便有些胆怯,不敢说话。
陈演微微一笑,“放下罢。你们着去。”
房门关上了,陈演伸手取了信,正要展开,看了齐粟娘的脸色儿一眼,不由笑了起来,不待齐粟娘说话,伸手搂住了她,“看你这脸色,活像要吃人一样。何必自个儿生气。好,这信咱们不看了。
”抬手便将信递到了床头几烛火上。
信角被莲花鲤鱼撑起的金黄火苗儿舔着,还来不及发出一声轻响,转眼便燃了起来,蜷曲起来的纸角里,隐隐见得“莲……”,火光一闪,便成了飞灰,只余着越发明亮的烛光,轻轻摇摆着,温柔地笼罩着内室,笼罩着相拥的陈演与齐粟娘。
齐粟娘伏在陈演怀中,久久没有言语,过得半晌她细声道:“陈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高邮——何大人受了伤,是不是这官不能辞了——”
陈演抚摸着齐粟娘的头发,“我都有打算呢,齐强哥的事儿,还有咱们将来的事儿,你放心。我日后一定守着你过日子,不叫你担惊受怕的。”
齐粟娘喃喃道:“何大人他为了救你受了重伤,听说人虽是明白了,但损了元气,要下床还得养上几年。”
陈演慢慢道:“我问明白了,至多四五年。这几年,皇上一时寻不到人来接河道上的事儿,也刚好给我空儿,腾出手来替咱们自己打算打算。”说罢,拍了拍齐粟娘,“来,饿了罢,咱们吃饭。”
陈演舀了一碗桂鱼汤递给了齐粟娘,自个儿一边吃着,一边翻看李明智送过来的帐册。齐粟娘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算盘和帐册,奇怪道:“皇上的差事?这样着急?”
陈演伸手将枕箱里的算盘捞了过来,隔在膝盖上,噼噼叭叭打着,眼睛盯着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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