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地盯着柯父,恶狠狠地咆哮:“怎么着?你想怎么着?”
柯沐九这时候会加入骂战,她啐了口痰,斜靠在沙发里涂着指甲油,抬起脸透过炕上的纱窗望向天井,天井里的阳光格外刺眼,她把目光倏地收回来,一脸不耐地吆喝母亲,她拔高声调叫唤:“妈!妈!你带呢奏什么?你看俺爹跟俺弟弟又爵开了!(你在那做什么?我爸爸和我弟弟又骂开了!)”
晌午的时候烟囱里会冒出白烟,一年四季村头都会飘起白烟。夏秋季节的下午点钟最为热闹,胡同里的某一户会把蜂窝煤炉搬出门楼里头的空场摆在家门口的沿子上,报纸引着的火焰噗噗点亮黑魆魆的煤球,白灰色的烟就升起来了。这种烟有一种特有的煤灰味,闻风而动的烟四处扩散,窜到邻居家,再到隔着一条土路的屋前屋后。
过了不一会儿,家家户户的门接连着摔出门闩声,然后是门上铁环噹的回响,厚重或单薄的木门接二连三“嘎吱”开了,这几种声音是连续的,“吭”“咣当”“嘎吱”、“吭”“咣当”“嘎吱”“吭吭吭”“咣当咣当当嘎嘎嘎”的声音连成一气,这一刻整个村庄的景致很是壮观,从胡同口站着瞧,每家每户门前都是一座烽火台,源源不断的烟雾一根一根引上天去,天上飘的白烟汇聚成一团,远处奔流的人们就会骑着突突突的摩托车拐进门槛,熄火后第一锅饭被端了出来。
柯母在南屋围着灶台转来转地忙碌,东南角的墙根砌着一方灶台,大铁锅在玉米棒堆上炙烤着,噼啪的火苗燃烧声和吭吭吭的剁菜声掩盖住了柯沐九的呼喊,于是柯沐九更加不耐烦地直起身板用力叫着,柯生生和柯父愈演愈烈的吵架声倒豆子一样砸出来,像捣了蟹子罐一样,屋里沸反盈天,柯沐九满脸憋闷地她停了一下,然后深呼吸尖声叫到“妈!妈!你死哪去了!”
这急遽的警报针扎一般刺到柯母的太阳穴上,她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急忙忙捧着一个很大的蒸笼吱呀开了门,她健步如飞奔驰过天井、穿过正屋、一掀门帘走到卧室里,这拔剑弩张的场景便映入她的眼中了,柯生生已经扯起来身边的遥控器朝着父亲扔了过去。柯父暴怒地弹起身子向柯生生直直撞去,柯生生瞪圆了眼挺着胸膛迎接他,他的双手支棱在身侧,向后笔直地撑着,柯母“嘭”地把蒸笼放到身侧的炕上,一拍大腿急迫道:“坏了!坏了!这怎么办?”她看着蓄势待发的柯父,那狠毒的目光震憾住了她,她后退了一步,可是身体里本能的母爱又定住了她庞大的身躯,她孤注一掷地奔涌向柯生生,她站在柯生生面前以玉石俱焚的姿态捍卫着:“你敢打他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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