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对男嗣教事得早,他的七皇兄年前刚过了十七,七皇兄的母妃就张罗着给七皇兄寻侧室了,故而这些男女合宜之事,漓央自然也是懂得的。
料想一个姑娘,在这贼窝里会遭受多少侮辱,可能她只是山下的无辜灾民,被这些强盗看中姿色,掳上山来,供一群禽兽寻乐……
不知怎的,漓央又想起那个他名义上的“姨妹”来,他在几日前甚至还见过她,漂亮又机敏,打扮得和男儿无甚不同,可能正在哪座山头上的哪处贼窝,和一群匪类称兄道弟,喝酒快活吧。
可是……如果她,不是生长在民间,在这个发生了旱灾的地方呢?如果她从小,就在她本应该在的地方长大,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样了呢?她不用去当山贼,不用去做土匪,只要,像那些王府贵胄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一样,坐在绣楼里,小几上放着精致可口的糕点和茶,缝绣着漂亮的衣服,闲来无事,看看楼下盛开的牡丹花……这样,就好了吧。
那自己呢?自己原本,该在什么地方呢?
漓央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如今他死到临头,没用的想法,倒是这么多。
“快死的人了,还这样讲规矩……”身后的人似乎轻声笑了笑,笑里不无轻嘲。她的声音极低,嘶哑,压抑,细细的,像虚浮在空中的一根,马上就会断掉的线。
“你便是九皇子吧?”
漓央一愣,回过头看她的脸,不知道身处在匪寨里的这个姑娘,如何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