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完的羊肉细细端详,然后看向挂在墙壁上的几块松熏腌肉。
松熏腌肉当是出于南地,在漠北是没有的,老板应该是跟来往客商买了它供娘子吃食,为了方便取用,还都切成了大小差不多的等份。
香帅鼻子不好,眼力却很毒——这两种肉的切工,根本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腌肉的切法是从左端由表向下,力道渐沉,顺势将整块肉分成两半,乃是普通人家拿菜刀的常用手势,但免不了劲力偏颇,以致刀口倾斜、深浅有差;案板上的羊肉则是被连筋带骨一刀两断,切好的肉块码在一起,比早市刚端出来的豆腐板还要齐整。
楚留香眯了眯眼睛,他再扫视一圈后厨,找到了一条女人用的灶衣,上面油污斑斑,可见它的主人经常围着厨房转悠。
在厨房做事的人最容易从头、手看出来,除了头发和脸庞会因为油烟变腻发黄,手更会因长期在冷热水里浸泡而变得粗糙,指甲更要齐缘剪去。
楚留香还记得刚才那位老板娘有一双很美的手,葱根玉指上每一枚指甲都涂了鲜红蔻丹。
恐怕那两人,根本不是这里的老板夫妇。
他目光一沉,返身走出后厨,只见院中泥土没有翻新痕迹,便站在了水井边,先看了眼平静的水面,然后取了一枚钩子连同石块绑在绳子上,然后将其放入井中。
手里的绳子越来越短,下坠的钩子却忽然不动了,楚留香用力一提,绳端传来重力。
他低头注视着水面,绳钩带出了一团湿漉漉的乱发。
楚留香突然很庆幸自己刚刚才到这里,还没有碰过一口食水。
井下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已经被水泡得肿胀,只能靠衣服勉强判断他们应该是这间客栈真正的主人。
凶手杀了他们之后,将尸体绑上石块一同沉入水井中,然后鸠占鹊巢,在这里设下陷阱,等待前来的人自投罗网。
楚留香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杀人,是因为尊重生的不易,可惜这世上的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总免不了死亡,更可惜的是杀人者往往也是人。
楚留香将随身携带的巾帕一分为二,盖在死者的脸上,然后回到大堂。
大堂里仍是哀声不绝,只不过这回多了叫嚣唾骂,七嘴八舌吵得人耳朵疼,然而楚留香现在听着这样的声音反而松了口气——还能中气十足地骂出来,就暂时不会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陆小凤也是这样想的。
他本是在跟这些人议论纷纷,见到楚留香后便抬手打招呼:“楚兄回来了,可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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