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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路已云烟弥漫,去路更是隐然难辨,除去眼前的方寸之地,我竟无处可去,无人相与。
叶鸿悠手上加力,铜环与木门相触发出闷响。
握在肩上的手猛然加力,钝痛。
钟雪怀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回去——这里你不该来——”
叶鸿悠犹豫了,以往的梦魇里,进退维谷时他一直茕茕孑立,形单影只,那如雪似玉的白影,从未显现过一丝一毫的踪迹。
跟着他,该不该——能不能——从魔魇中出离?
总该一试。
紧紧攥着门环的手掌,慢慢卸去力道,指腹,指尖——
指尖空存经年残余的锈迹——
“我们走吧。”
转身的一霎,身后的一切都支离了,消融了,褪色了。
昏黄的光晕染开来——
屏风依旧是那人绘的梅雪屏——
灯火依旧是曳动的残烛——
似乎,还有一剪人影,正支颐小憩。
灯下观美人,那人绝非倾国之美,但那温婉的眉眼,细腻的肌肤,逆光的脸上的纤毫,看在自己眼里,却都是莫可名状的喜爱。
说是喜爱,大概唐突了这种感情吧。几个时辰以前,他们彼此都无法预料那并不美丽的相遇,几个时辰后便谈喜爱,失之轻率,甚至失之轻薄。但一种感情,若发自内里的真纯,来如流水行云,又有何不可?
只是这样的情感确乎不是喜爱,而是冥冥注定的相濡以沫——
钟雪怀能够把他带出迷途,那么他能不能对钟雪怀施以拯救呢——或者说,钟雪怀需不需要,愿不愿意被他拯救呢——
这样的疑问,大概便要留待年华的氤氲了。
***
叶鸿悠起身,摘下木桶旁的架子上挂着的衣物。
有些奇怪,他记得外袍应是他今日穿过的素色薄棉衣,可拿在手中才发觉是一件松花色单衣。
怎么回事?
那单衣披在身上竟也不冷,叶鸿悠转出屏风,那人已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谢。”叶鸿悠如是说。
那人奇道:“你又要谢些什么?”
叶鸿悠但笑不语,他说出口的,不需要那人明了其间的福祸因果。
钟雪怀并不计较这样的隐瞒,只道:“收拾好了便出门吧,中秋灯节要开始了。”
这厢轮到叶鸿悠吃惊了,“今日不是冬至么?”
钟雪怀歪了歪头,面上笑容怪异,玩笑地伸手探向面前之人的额头,“你莫非发起热来,烧傻了吧?看看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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