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教习陈嬷嬷仍旧挨个检查了行头,又着重严厉嘱咐了许多话头,又叫小宫女端了瓷碗来,挨个儿叫八位秀女用了藿香丸子。可别说,虽说是早春时节呢,这太阳当空照着,秀女们又着这规矩厚实的宫袄实是不好受了些。
只本朝首次选秀,陛下便定了御花园里头,也是少有。陛下乃先皇元后长子,一出生便被先帝封为太子,都说自小便通达儒术,恭谨严明,只先皇后去世后沉寂好一段时间,传说是病入膏肓,差一些便见了历代先帝,都暗地里说他后头便犹如变了一人,杀伐果断,清洗手段残酷,逼得先帝禅让了龙座。不过事实如何,也不是靠嚼舌根便能嚼成的,流言蜚语也没人敢真的放在心里。
这头秀女们三人作一排,守在御花园外头,成列的往里头送,前头去了十几列,瞧着能留下的亦不过是三五人。
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苏绣这时倒是不那么紧张了,只她身旁的任丰年倒抖得厉害。苏绣不由有些奇怪,这位平日里脾气最大,便是同教习嬷嬷也敢顶两句嘴儿的,却也平安无虞至今,想必是有点人脉金银的,怎地临了了却胆怯成这般?仔细瞥两下,才发现,这姑娘倒像是病了。
这边陈嬷嬷也发现了异样,她瞧着任丰年双目泛红,秀美的脸颊却惨白惨白,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喉咙里发出两下呻|吟,不由蹙了蹙眉,这姓任的姑娘又出幺蛾子!就她日日那腔调,若非上头关照了,还能容她留到今日呢!现下怕是选秀也选不成了,却实在叫人怜惜不起来。
陈嬷嬷果断指挥着宫人把痛的缩成一团的任丰年拉下去。毕竟在宫里过活的,谁也不肯为了个微不足道的秀女破了规矩,即便是上头大太监亲自关照的,又谁敢把她这样的送上去啊?现今这位圣上虽也有内政修明、锐意图治之称,却没人说他宽容体己,相反他整饬纲纪手段之严苛倒是人人瞧见。可不带龙嘴上拔胡须的!
同任丰年相处了一月的几位有的暗自窃喜,有两个漠不关心,只有苏绣心情复杂。
任丰年再是鼻孔顶天也是帮了自家忙的,她初初入宫时多有些胆怯害羞,旁的秀女皆明里暗里瞧她不起,只任丰年敢一句两句顶回去,后头才没人敢做那些小动作的,不然自家也走不了这么长。
可话说回来,到底任丰年长得最好看,脾气还古怪着不好相与,她若中选了,到底也不是好事。苏绣想着想着,又想起那次偏殿瞧见的那角龙袍,心里不由甜蜜忐忑起来。苏绣想着又最后瞥她一眼,却捕捉到任丰年惨白的唇瓣似乎愉悦的翘了翘,又隐没入痛苦的神色中不见踪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