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痤疮一样破坏美感的同时增添着有血有肉的感觉。
游了湖,赏了花,吃了糕,竖了蛋。不觉已是日落月升。半月悬空,勾起酒兴几分,诗意几许。
月下的酒桌上,却是只剩了两人。不用考试的人只有最望这一个,另四人尽数是今年春闱考生。三位诗友自然不愿耽误自己前途,早早寻借口撤了,倒是让本来就很躁的最望更加尴尬。
“今日分明是你约了我出来游玩,你却心不在焉,这是为何呢?”沉默良久之后,宵雅终于开口。
最望不知应当如何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宵雅的下垂眼。那分明是一双平凡的少有美感的眼,偏偏安在这个人的脸上就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风流、坦荡、豁达——这样的词虽与这个人很接近,但却总又不恰当。也许正如这个人的名字那样,是一种别样的雅,能将雅俗界线都模糊的雅。
宵雅见最望不答,也不追问,倒是起了话题:“我想看你的诗,就说这月如何?”
最望顺着看向天上的那弯月,半晌后却道:“只我一人作诗太无趣,你也想一首?”
“那是自然。”宵雅笑着答了。
接着,是足够长也足够短的无言。宵雅一直看着窗外月,最望却一直看着宵雅。
“想到了。”最望在把宵雅望穿之前想出了一诗,“诗说月盈,俗;诗说月缺,俗。以实喻月,俗;以虚喻月,俗。见月思物,俗;见物思月,俗。比之月,万般皆俗。”
“啧啧,跟白天的风格相去甚远,却是有些像我了。”宵雅看向最望说完而未写完的诗笺,“你果然跟我一样不拘格律,偏好古体。”
这诗本就是想到你那“今只一舟一花”才作出来的,自然与你相似不是?最望没把这话说出口,写完后方道:“该你了。”
宵雅淡笑,将诗写在了诗笺上而不念出来:“你自己看吧。”
最望疑惑地拿起墨迹未干的诗笺,细细分辨那狂放的草书。
——夜色,墨泼得太多,湿透薄纸,拿起来一个窟窿。
心头不觉一动。以“窟窿”来指月,不辨盈缺,半实半虚,月物一体,竟是未戳中一个他所说的“俗”,而全诗用语通俗,毫无格律可言,却又是极俗的诗。
抬首再度对上那双下垂眼。忽觉脸颊有些烧,不禁甩了甩头,慌张开口讲话转移注意力:“着实好诗,此生能识宵兄这一奇人,可算无憾了。”这话究竟是真是假,连他自己都没想过。
“哈,彼此彼此。不过,你怎么肯定我比你大呢?”
“我生辰是丁未年六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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