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进了殿,也不抬头,只行大礼说:“贵妃娘娘万安。”
那厢佟瑶贵妃透过珠翠帘幕,看着下首一粉一青两个人影,吹吹指甲说:“都起来吧,六菱,赐座。”
赵宣忙又躬身道:“不敢,前日冲撞了娘娘,今日特来赔罪。臣女心中惶惶,不敢无礼。”她看着自己垂下的发丝,仿佛过上许久,佟瑶贵妃才淡淡的说:“你们二人都是知礼的,也罢,就站着回话吧。”
回话?能回什么话?
赵宁硬着头皮上前半步福身讲:“昨日惊扰娘娘座驾,实是臣女有罪。回返家中,闻娘娘贵体抱恙,心中愈发惶恐。是以彻夜难眠,特来请罪,望娘娘责罚。”
赵宁这话音将落,原来冷清的大殿上顿兀响起一串纤笑:“说什么见外话?你是长公主的侄女儿,本宫怎么好为难?”她换了个姿势,探身微挑起一抹帘角,露出半张娇美容颜。歪头瞧着赵宁说:“你这身衣裳的颜色真是好看。”她话说的极慢,掺了些尖锐。
赵宁身形刹顿,表情僵了僵。寒气自脚下爬上脊梁,惊出满身冷汗,叫人不敢喘息。
佟瑶贵妃盯她半晌也不见回话,无趣似得撤回手,仰靠上身后的软枕。珠帘碰撞拼击,更映得满室威压。
“宫外皆传娘娘卧榻,二妹自然穿的喜庆些,不给娘娘招晦气才是。”赵宣上前一步,与赵宁并肩。
“皆传?本宫倒不知,本宫在这丹瑶宫里好好的,怎么哪些人就瞧出本宫卧榻来了?!”佟瑶贵妃挥袖,将茶水掀翻,瓷杯砸在玉阶上,碎成几瓣儿。
赵宣忍着裙摆被溅上茶水,依旧回话说:“臣女也不知娘娘这丹瑶宫里竟有这般胡言妄语的奴才,让消息传出宫外。叫臣女与二妹顶这害娘娘卧病莫须有的罪名。”
“你!”佟瑶贵妃自知被摆了一道,恨恨的坐起身。如今,不承认卧榻传闻,便说明她丹瑶宫里御下不严,到时候时皇后和太后自有办法来治她。若承认,就不得再揪着赵宁衣裳一事做文章。
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一席话叫人进退两难,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定国公府的大姑娘是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不过她到底是做了多年的贵妃之位,转眼便收敛了情绪讲:“怎么本宫瞧你就穿的如此素净呢?”
六菱重新上茶,赵宣松了口气说:“臣女此次进宫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顺道拜见贵妃娘娘,太后娘娘素来尚简,臣女身为外孙,自当投其所好。”反正佟瑶贵妃也不会真去找太后对质,自然是凭她怎样胡扯也不碍事。
殿内一片死寂,仿佛还能听见赵宣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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