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宫外有宫女,是听从荆婉儿支使,那么这个宫女,可以在大理寺外徘徊,也可以打探大理寺周边的消息,那名紫婵儿,曾关押在大理寺牢狱中,所以她有机会也有时间可以描绘大理寺的地形,再送到宫中给荆婉儿。
那么,苏家呢?
那个女扮男装的宫女,可是堂堂正正拿了苏家帖子的入幕之宾,那荆婉儿难不成真的有通天手段,不仅能打听到他当天会去参加婚宴,甚至还能因此拿到正式的婚宴请帖,堂而皇之地进入了苏家的宾客中?
裴谈的掌心骤然捏紧,那被绢帕包裹之下的右手手心,手掌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区区一个荆婉儿,做得到这个地步吗?
就在裴谈悚然震惊的时刻,马车外面,裴县的声音适时响起,拉回现实:“公子,我们到文昌门门口了。”
宫门守将要验看裴谈手里的令牌,片刻后,裴谈伸手将令牌从马车中递出。
守将一看见令牌,就立刻肃穆收起拦路的长矛:“寺卿大人请。”
裴县驾着马车,行进了宫门的宫道,听到裴谈片刻说道:“这次把马车停在玄武门外,你就走吧。”
进了文昌门,就算是到了宫中了,四处低着头行走的内侍来来往往的,即便是宫中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段来了这样一俩不合时宜的马车,也无人抬头看上一眼。
玄武门距离中宗的紫宸殿还有好一段的距离,裴县虽然诧异,还是应道:“好的公子。”
到了玄武门外,裴谈自行下马车行走。他有出行令牌,所过之处没有人敢阻拦。
裴谈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需要思考。
他独自走在安静如斯的宫道里,没有人来打扰他,他目光幽深,开始从头到尾,把从那块人皮开始,到现在的每一桩看似巧合的线索,都一一像是筛检茶中的污垢那样,精细细密地过滤了一次。
这样做之后,他发现壶底的残渣,有多少都是他之前没有注意过的。
——
中宗这段时间也忙的焦头烂额,对于他这样一个,前半生饱受监禁之苦的帝王而言,想要完全抹去前半生的黑暗,不管他有多么想,也始终还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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