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一年到头,也没几次喝畅快的机会,管家像盯贼似的防我,没几天就要察一察,一旦少了、损了、伤了,就要老婆子拿月钱来陪。我平常抓得严,这些天府里忙着进福酒,没来得及看顾,就被不知哪的小贼偷了壶头等好的松花酿,那可是十两银子的好物,老婆子赔不起啊,哪个没人性的造这种孽,坑害我老实人,我老婆子咒他一辈子没儿子!”
正在咽酒水的葛惠芳闻言猛得一顿,酒漫入气道,使她呛咳起来。
房舍内更加闹哄哄,有的丫环婆子劝说起这位婆子,有的跟着一起说起自己的苦,说着说着也不自觉泪流满面,有的赶着给葛姑娘顺气,有的事不关己,抓紧机会喝酒吃肉,难得享受,有的却保持着清明,冷眼观察着这于府最底层下人们的酒后百态。
豆香儿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急忙起身,身子却还是无力,根本无法立起来,张引娟赶紧搂过她,语气责备又关怀:“好了,小祖宗,别逞能了,安生待在我怀里,就你这酒量,还想送上去给人灌吗?”
豆香儿挣扎着,脑门涨得难受,松花酿,松花酿,怎么偏偏是松花子呢,现在不是秋天吗,松花子春天才开花的呀,于府怎能备着这酒呢!
俏玲,对不住,我失算了,害了你啊!
春潮这药的主剂是栗花,药性不强,绿菱即可解,但若是再遇上松花子,绿菱就会从克物变成辅物,成倍加强春潮的功效。
所以当于明辉在房内闻着春潮的香味,喝着严俏玲送去的松花酒,那可就糟了,压根不用钱雪儿出场了,严姑娘一人就能把传话、下药、煮饭等事包揽了,酿成天大的悲剧。戚氏一怒就真没活路走了,就算能活下来,多半也会被卖到污浊之地。
思及此,豆香头疼欲裂,手不停地捶打着脑门,身子也开始扭动起来。
张引娟治住她的双手,问道:“香儿,难受了?要我送你回屋睡觉吗?”
回屋,清幽阁的厢房,东屋,西屋,柜子,剩下的药物,对,钱雪儿一定会把剩下的春潮放入严俏玲的包裹内,做全栽赃嫁祸之事。
她得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些事情,得做些什么。可是她渐渐失去清醒,这感觉糟透了。在昏睡前,她在张引娟的耳前低语道:“把俏玲的药拿走,祸水东流……”
然后豆香便失去记忆,等她醒来时,已是翌日上午,她发现自己躺在南屋内,并不是东屋,而且整个清幽阁都变了,人全不见,空荡荡,静悄悄的,怪吓人,尽管外面日头正盛,尽管此时天气尚暖,她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寒凉之意。
豆香此刻切切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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