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你这初一、十五烧天香,究竟有何好处?”
“咄!不准胡说!”叱斥了这一句,接下来的是和蔼的教导,“敬神拜佛,无非表示一心向善。过往神祇,无时不在考察人间善恶,心动神知,万万勿生恶念!你可好生记住了我的话。”
“是,夫人。不过我想那过往神祇,犹如世间好人一般,看见夫人这样至至诚诚烧香,心里一定感动。”
“但愿如此。”
“果真如此,一定保佑夫人凡事称心如意。”
有片刻的沉静,然后是一声令人费解的微喟。
“夫人,你何不祷告祷告?过往神祇怕是急着要听你的心愿。”
“这——这你又怎么知道?”
“我是拿我自己来想,往常,飞羽jiejie待我好时,我便忍不住在心里琢磨,总得替她做点什么才好。想来过往神祇也是这样。”
扑哧一声笑了:“孩子话!”
“夫人,”是飞羽在接口,“惊鸿的话不错。若有心愿,不说与菩萨神灵,又说与谁?”
“也罢,你们都这么劝我,我便祷告一番。”
她要祷告些什么呢?隔墙的韩翃十分关切,因此,惴惴然地在想:若是默祷,便无由得知她的心事了。
天从人愿,那面再度传来鸽铃似的声音:“弟子泸州李府柳氏青青,谨诉三愿,伏祈过往神祇,鉴我私衷:一愿无灾无难,合家上下安宁;二愿郎君李公原守成保身,长相厮守;三愿……”
“奇了!”韩翃在心中自语,“何以第三愿不能公然出口?”
墙西的飞羽,为爽然若失的他做了件好事。“夫人,”她问,“‘三愿’如何?”
“三愿韩夫子早登上第,衣锦还乡!”
还有哪一位“韩夫子”?细细思量,再无别人。于是韩翃神魂飞越,落第的辛酸与美人的关爱交相激荡,恨不能呜呜咽咽,尽情一哭。
然而千里跋涉,连年失意,能换得这一番同情,则虽悲亦喜。但喜极反疑,怕是自作多情——一念怜才,常情常事,甚至如漂母之于韩信,只不过可怜他穷途末路而已。感恩之念不可无,却不该有所妄想,否则是无聊亦复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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