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喊:“驾长,驾长!行行好,把那个人救上来!”
真正是遇救了!苏昆生只觉得突然间头发一紧,痛彻心肺,悠悠晃晃的三魂六魄,重复归窍——船家抓着苏昆生的发髻,将他拖上了船,覆在船舷,使劲压腰。苏昆生呕出许多水来,眼珠能够翻动了。
“还好,还好,活着!咦,”那女声显得惊诧,“这不是苏师父?”
苏昆生也觉得声音好熟,张开昏花双眼来看,仿佛是李贞丽,但如何不是珠围翠绕,竟是贫妇打扮?只怕不是!心里转着念头,却苦于气息微弱,还说不出话来,只又将眼闭上了。
“驾长,驾长!莫非他又死过去了?”
“不碍了!落水的人,魂灵还不曾归窍,且让他息一息,灌一碗姜汤下去,才开得了口。”
“果然是贞娘!”苏昆生说,“不想在这里相遇,又不想是你救了我一条老命。贞娘,你如何落得这般光景?”
“唉!说来话长。”李贞丽叹口气,“苏师父,你怎的在这里落水?”
“我也是说来话长。”苏昆生一身湿衣,冻得发抖,“好冷!”
这就无暇叙旧了,李贞丽唤船家将他领入后舱,脱下湿衣服,裹衾而坐。然后取了一块碎银子,嘱咐船家上岸,设法买一身旧衣服,再沽一壶酒来。
于是苏昆生便隔着舱壁,与李贞丽互谈行踪。他略略叙了此行的经过,便即问道:“贞娘,你既入田府,如何又在这里?”
“唉!当初母代女嫁,原也觉得老死风尘,不是回事,想觅个归宿。谁知大妇不容,初到的那天,就受凌辱。”李贞丽用哭声说道,“半夜里把我揪了出来,一顿毒打,几乎半死,至今伤痕还在。”
“可怜,可怜!”苏昆生大为不忍,“那田仰莫非就眼看你受雌老虎的荼毒,也不替你出头?”
“出什么头?老头子自己都顶灯台跪了一夜。第二天勒逼之下,将我赏与一个老兵做妻房。唉!”李贞丽黯然长叹,“想起在秦淮河的日子,就像一场梦。”
苏昆生也是嗟叹不绝,而且又上了一桩心事。李贞丽彩凤随鸦,也须替她做个打算,因而问道:“既是转嫁,贞娘你如何又在这条船上?”
“这是漕标的报船,老兵上岸下文书去了。”李贞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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