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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取笑了!”米文信尽量装得洒脱地说,“还不知道人怎样呢?”
“一定是个大美人儿呢!”刘二说,“米大爷,我替你扛进去!噢!”他自己在额上打了一巴掌,“这得米大爷自己费劲!”
围着看的人都笑了。“请吃喜酒啊!”有人高声嚷着。
“当然,当然!”米文信只求脱身,不顾自己身上只剩下两把银子,满口答应着,“回头奉请各位喝一盅。”
说着,把口袋扛到西跨院,在北屋炕上放倒,深深喘了口气,心里在想,得先有两句话交代,同时,也不能让新娘子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于是一面拿冷手巾擦一擦,把身上的衣服扯一扯平整,一面在打“开场白”的腹稿。
“小姐!”他用很温柔的声音说,“这是天赐良缘!我姓米,名叫文信,文件的文,信义的信。家住三原东村。你嫁了我,眼前的日子苦一点,不过‘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将来一定挣一副一品夫人的诰封给你!客中不便,诸多简慢。患难之中,不讲繁文缛节,只要情真意诚心好就够了,你说是不是呢?”
袋中没有任何声音。这当然是害羞的缘故,米文信这样在想。
“小姐!你受苦了。现在,咱们先见见面吧!”
说完米文信扶起口袋,张口咬断了线头,用发抖的手抽着线,但见袋中人极力往下缩,仿佛怕见人似的。米文信沉不住气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一扯,应手是清脆的裂帛之声,袋口大张,探头往里一看,米文信大吃一惊,疑心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头白发;再看时,还是一头白发!褪下布袋细看,真的娶回一个姥姥来了。
“唉——”米文信长叹一声,双泪交流,心里那份窝囊的感觉,逼得他简直要寻死。
屋子里是无论如何坐不住了,一冲而出,摇摇欲倒,赶紧扶着柱子把头低了下去,心里只是自问:“怎么办,怎么办?”几两银子是说了多少好话告贷来的,闹这么一个笑话,成了终身的话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喂!那位小兄弟,怎么啦?”
米文信抬眼一看,南屋正走出来一个老头子,昂着头,精神极好,这时已含笑走了过来,显得极其友好。这样子的态度,米文信即使懊丧欲死,也不能不强打精神来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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