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欲哭无泪了。
“好好地回去吧。”她又打开皮包,一面忙着照镜子化妆,一面哀求着他说,“你口口声声地让我们面对现实,这就是我们的现实。”
他仍然无语。
“以后不要再到舞厅来找我。”她亲昵地拍拍他的手背,殷殷地叮嘱他说,“我知道你家的地址,我会写信来约你的。”
他正要说话,忽然错愕地看到她脸色大变。她那对秀丽的大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满孕着惊骇欲绝的表情。她恐惧地凝视着天马茶房的入口处。他来不及问,眨眼间,她又装出一脸决绝的表情,抓住她面前的那只空玻璃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拿起皮包,霍地站起,眼睛紧瞪着他大声地说:“好了!章先生,我的话说到这里为止,从今以后,我不要再见到你!”
章敬康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正想站起来拉住她,问她为什么这样大发神经,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毒蛇似的嘿嘿jian笑。他猛然抬起头来,看见秦飞——穿一件咖啡色的羊毛衫,两手插在浅灰西裤口袋里,斜斜地停立在玻璃门旁,堆着满脸阴险的笑。李幼文匆匆忙忙地向他走去。
热血上涌,章敬康忽然觉得头昏目眩,急切站起来时身体也显得摇摇摆摆。他右手使劲地撑住桌沿,等到神志恢复,睁开眼睛,李幼文和秦飞全都不见了。
他心焦如焚,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街上,街头行人如梭,摩肩接踵,他踮起脚来四处探望,哪里找得到他们的影踪。
他颓然地一声长叹,没入人潮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