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浦江下游河道淤塞,朝廷特地委派这位来江南筹划治水事宜。
来了之后,疏洩河道,建坝蓄水,忙得像个抽不开身的陀螺,每天灰不溜秋的,布衣徒步行走于田野阡陌间,往来于河道堤坝上,日夜经划,与民同锅同寝,昼夜辛劳,常常是披星戴月的回来,不到天亮,又套了草鞋,披星戴月地走了。
这一年下来,弄得是灰不溜秋,整整黑了仨度,丢在田间地头,与百姓们厮混在一起,愣是叫人不敢认这位灰不拉几,黑不溜秋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俞尚书。
要说俞尚书,朝野上下凡提到这位的,谁人不竖起个大拇指。
这当今的圣上啊那就是把他当儿子给一手带大的。
万岁爷对不住他。
他俞家上上下下,满门都是个忠烈刚正的刺头性格,就因为这个,给他家招来了灭顶之灾,父兄皆死在了诏狱里,只剩了个看门的老仆和俞峻这一根独苗。
从小,他就靠翻阅着父兄祖辈遗下来的家训笔记长成人的。
皇帝后来觉得对不住他,就把他留在身边照顾。
长大之后,还是和祖辈一脉相承的刺头性格,鲠正风骨,又犟,又傲,又直。
搁其他人身上,圣眷隆宠,早就招来了储君忌惮。
但这位他不啊,这位格外会做人,当今东宫那位也服他。
这倒不是因为他多圆滑,多会见风使舵什么的。
主要是他直,将户部这些钱粮杂务搭理得井井有条。
又是个冷面无情的铁面财神,这宫内的开支、水利兵防所需的钱财都经他一人之手,一项一项,事无巨细,精心核算,不该批的钱是一文也不批。
能砍就砍,能剩就剩,一分钱掰成两分钱来花。
有这位财神爷坐镇,大梁朝的国库是日渐充盈,替大梁他老陈家攒下了不少丰厚的家底。
皇上离不开这位,储君日后继位也得依赖这位帮忙管这偌大的家业。
据说俞峻他从小就过目不忘,多麻烦的数目,他不用算盘一口就能报出来。
争弄权柄他从不参与,倒是在党争倾轧之下救过不少朝野清流,两边儿都得罪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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