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君气急攻心,吐了血,眼睛也熬坏了,模模糊糊了一大片,没从前看得真切。可她却不甚在意, 她醒来之后不哭不闹不说话, 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半瞎了的这个事实。
她熬着这破罐子一样的身体就像是上了岸的鱼在等待死亡,她也在等着自己油尽灯枯入土的那一天。
她不再挣扎, 甚至不再动怒和悲伤,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花谢落幕的时节。
长君的病情传到谢行之耳中的时候, 他气得摔碎了手边的茶杯,李太医在堂下看着打湿了的衣袖默不作声。
“她真是来克我的。”谢行之气急了咬牙道。
李太医不敢回话,只听谢行之按着眉心又沉声道:“给朕治,治不好唯你是问。”
“是。”
李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乖乖离了承乾殿。
门口, 李德让和燕七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彼此对视一眼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最后还是李德让摇摇头无奈进了殿内,燕七在心底为他祈福。
李德让进了承乾殿看见靠在椅背上的谢行之, 他整个人都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暗黄的烛光打在他身上显得特别颓废,这还是李德让第一次看见如此软弱无力的陛下。
他眼里的陛下冷酷无情,机关算尽,算不得明君却始终很有自己的主见,隐忍执拗,从来都以自己为中心。
可如今这样一个人也会情绪失控,会自卑懊恼,会后悔痛苦,当真是有些超出李德让的预想了。
他悄然走近,站在椅背旁边,守着他不作声。
谢行之察觉了他的到来也不出声,良久似是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谢行之才勉强有了一丝精神,他张了张嘴,问道:“李德让,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该?”
他冷嗤了一声,“朕的皇后心底却念着别的男人,还为他瞎了眼睛,是不是很讽刺?”
李德让垂眸,没敢答话。
谢行之自己一个人便觉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一丝自己是跳梁小丑的痛苦,他低沉着嗓音,压抑道:“其实我知道她不在意皇后的身份……”
她生来就是将门之女,身份尊贵,虽是在沙场粗糙长大的,却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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