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新公司的时候,家里收了一块牌匾,据说是西南三省的督军请江陵城的名家写的,字字如鞭迹刻痕,写的是“明月隐雪渡锋山”,就挂在小会客室的墙上。
这还是阿岚头一次这么近地看林积,不知为什么就出神出到了这里,也忘了关霄叫她“倒掉”,直到外面的街道上传来“轰”的一声炮响,有小孩子们叽叽喳喳鼓掌尖叫,她才猛地回过神,“大小姐说什么?”
关霄十分讥讽地笑了一声,显然不是针对阿岚,但阿岚心里有点发毛。林积连眉毛都没抖一下,就像一墙之隔外和一步之遥外的世界全与她无关似的,她把方糖碟子移开,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粥。”
厨房里常年烘着熬出粥油的绵密白粥,阿岚连忙答应了一声,抱着大衣跑了。她边跑边摸脸,刘妈问她:“你脸红什么?”
林积却像没事人似的,所以关霄就靠在桌边等林积吃饭。手套没摘,配枪没解,手指还是在桌沿上打拍子,悄无声息。远远一看,年轻的参谋少将身量颀长,唇红齿白,眉目漆黑,整间餐厅被他带得风流又愉快。
林积吃东西向来很慢,粥又烫,边吹边吃,一小碗粥吃完,楼下的自鸣钟都响起来了,响完正好是九声。她站起身,关霄说:“姐姐,就吃这么点?”
那语调十分温存,就好像外头说他们关系不睦都是空穴来风。
关霄唇齿之间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后,咖啡和硝烟的味道混在一起,她偏头躲开,头也不回地缓了缓脖子,“困糊涂了,你当我没来过吧。”
确实是困,几天下来没睡几个钟头,胃里又火烧火燎,现在只想睡觉。林积拧开花洒,水声淅淅沥沥,热水还没出来,敲门声已经响了,“姐姐。”
关霄从小跟着关倦弓征南闯北,当年的锋山府公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毕竟后来做了陆军学校教育长,身边幕僚中不乏留洋归来的绅士,关霄耳濡目染,从小就十分周到,敲女士的门从来只敲一声,接着就是等,从来不催。公司的女演员见过他敲办公室的门,说他敲门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等到你一开门,他还要一边吼你一边摇尾巴。
但若门后只是只小狗,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对着镜子发了会呆,仅存的一点理智总算溜了回来,心知不开也没用,没得惹他大年节下又一枪把门弄坏了,生起气来没完没了。她还是走过去开门,关霄一看就笑了,“我还当你睡着了呢,原来还没脱衣服?”
林积低头端详自己尖尖的高跟鞋,“脱了不还得穿么?”
那个亲人间的名分只剩一点事实上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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