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死后没多久,林积被关霄带回锋山府,隋南屏已经有点疯疯癫癫——别人说是因为对关倦弓用情太深,但林积知道那些话都是厥词,隋南屏这辈子用情太深的只有她自己。那天天色未晚,关倦弓的灵堂还没有撤,林积上楼换了白衬衫,又下楼去端正跪好,给关倦弓上了一炷香,只觉得后脑一痛,被隋南屏用力推了一把。
那时林积头上的伤刚拆线,后颈还高高肿着,被这么一推,疼得几乎像是又裂开一次。不过就算是裹着绷带,就算是隋南屏精神正常,该打也还是会打。所以林积虽然疼得脸色一白,也只是很平静地叫了她一声:“妈妈。”
眼前的妇人面色青白,双颊的软肉全都垮了下来,完全看不出她原本是个闻名全城的美人。
美人昏聩下垂的丹凤眼里一下子落下两行泪来,四顾一眼,诡诡秘秘地小声说:“阿七,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林碧初那个贱胚,她背着妈妈跟关倦弓做那样的事情,你竟然还带着她走了?你应该……她在哪?药还没吃,你让她回来吃药,赶紧做掉,不能让她告诉关倦弓。你把那么好的婚事搞砸了,现在只好守寡,妈妈后半辈子指望不上你,妈妈只有关倦弓了。我早就不该让她来金陵,也不该告诉她你爹的事……她在哪?让她回来吃——”
“妈妈,”林积又叫了她一声,“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哪怕多说一句,我都不会让碧初和爸爸出这样的事。现在碧初死了,爸爸也死了,我在给爸爸上香。”
隋南屏怔了很久,终于乍着双手发出了一声嚎啕,“我是你的妈妈,你居然这样对我?”
林积从来不指望任何人,那个“不指望”的根由大概就是把所有指望放到她身上的隋南屏。只靠自己的人大多非常无情,只不过林积在隋南屏面前很少掩饰,她摇摇头,“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要你当我的妈妈。”
她把线香插进香炉,扶着地站起来,穿过门廊,路过的士兵军官们都停住脚,神色各异地看着她,但她刻意不去看他们,走几步就扶住墙休息一下,很久才走回自己的卧室。
卧室原本在南角,因为这一间屋子阳光充沛,没被银杏树遮挡,视野开阔,正月里还能看得到摄山的灯火。关倦弓见林积第一面时就觉得她性子洒落,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房间。
她确实很喜欢,只不过这屋子冬天时如果像现在这样不烧火,就觉得穿堂风极冷。卧室已经被搬空,窗台上的一盆白鹤芋早就枯死了,干哑的花冠在冬风里晃来晃去。
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到关霄给她安排的新卧室去,关霄站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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