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先行通报之后,瑶光又留了小满候在外面,这才轻提裙裾,神色恭谨地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即便是点了安神香仍然遮掩不住。瑶光的心紧了紧,抬眼见屋内布置精巧,透露着庄严与低调的奢华。垂着金色绡纱的床榻上,身着常服的齐公脸色有些苍白,此刻正半阖双目地靠在软垫上,任床旁坐着的服饰华美的贵妇伺候着汤药。
瑶光一眼认出那是姜宜的母亲青夫人,如今继任的君夫人。她捏着衣袖的手不由紧了一下。齐公突然咳了两声,似乎是被汤药呛了喉咙,君夫人忙拿了绢帕为他擦拭嘴角,又侧首睨了瑶光一眼。
瑶光止住欲上前的脚步,提了裙裾,俯首向床上的齐公拜倒,音色清脆:“女儿瑶光,拜见君父。拜见,君夫人。”
齐公缓了一口气。君夫人收了绢帕,又将一勺汤药喂到他嘴边,齐公慢慢睁开眼,虽在病中眼神却仍是犀利透寒。“你下去罢。”他摆了摆手对君夫人说。
“喏。小童(1)一会儿再来喂主君喝药。”君夫人低垂眼帘,不再多言,收了汤药,便退出去了。
君夫人走后,齐公看了俯首跪在地上的瑶光半晌,语气隐匿着一丝柔和道:“抬头罢。”
瑶光应言,缓缓抬头,只见齐公不知何时已起身坐在床边。病痛让他清减了不少,不过精神倒还不错,他目光迥然,如鹰般敏锐。“你如今愈发像你母亲了。”
“君父……”瑶光听出他的声音透出一丝怀念,又见他此番清减如此,不由悲从心来,眼含泪光,“女儿途中听闻君父病重,如今君父可曾好些?”
齐公徐徐站起身,瑶光见状要去搀扶,而齐公却摇了摇头,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瑶光身前,垂手爱怜地抚摸她额发:“一别四年。难为你还惦记寡人。”
瑶光握住齐公的手,君父的手掌有厚厚的剑茧,那是年轻时时常舞剑而留下的。她仍记得幼时这双手抚摸她脸颊的温暖。她仰起脸,靠在君父的手掌上。“女儿现在回来了,以后也不要离开君父,好不好?”
“傻孩子。”齐公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公主总是要嫁出去的,寡人留不了你太久。”
瑶光面上带着微笑:“那就留到不能留为止,好不好?”
齐公垂眸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说:“寡人这几年身体时好时坏,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过些日子是祭月之礼(2),祭月之后,寡人会宴请关系亲近的诸侯与世子,希望为你和姜宜寻一门好亲事,让寡人有生之年看着你们出嫁。”
瑶光听他这么说,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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