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就这么被“重重”帮了一把的三个人,是怎样百感交集中把所有感谢的言辞给咽回去的。宗政良最先镇定下来,收起那张纸,他只跟那个白净俊秀的男人用力握了握手,点了个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大约说的就是此刻的情境。
唯一不想保持沉默的,是褚江童,但他说出口的,也只是对这位说是不管江湖事,却偏偏可以把江湖事管得很好的卫大夫一番调笑式的赞许褒奖,几句滑溜溜的表扬弄得好不容易保持住镇定自若的卫世泽又来了个大红脸,他站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在他耳根不知道低语了一句什么,惹得人家额头都快要冒烟了之后,便带着浅淡的笑,走到宗政良面前。
“多说无益,有了真心相待的,就好好过吧,等日后太平了,记得来个信,拍个电报什么的,我要是在北京混不下去了,就去无锡找你们。”
听着那样的说法,宗政良只是低低一笑。
“你这种人,在哪儿都混得下去的,只是,岁数也不小了,看准一个肯对你真心相待的,差不多就安定下来吧。”
他音量不高,而且话里有话,褚江童当然听得出来,低头轻轻笑了几声,摆了摆手,做了个“不关你事”的表情,就转身躲到一边去了。
那一天,一个男人,一对母子,离开了荣辛诊所,直奔火车站。
路上没有遇到跟踪,也没有被谁阻拦。好像一切风波都不曾发生过,好像所有的曲折都是一场梦,好像北京城已经太平了几百年,没有打打杀杀明争暗斗和血雨腥风,好像他们不是这场残忍游戏的幸存者,而是这场游戏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三人多数时候都是无言,警觉而且惴惴着,但彼此间的距离很近很近,始终不会落下谁或是走得太开。
买票,候车,直到最终上了车,坐下了,只等着列车开动了,几个人才终于有放松下来的感觉。
“到了那边,该怎么谋生呢?”桂秀峰看着窗外,低声喃喃。
“总会有办法的。”宗政良拍了拍少年的手背,“我身上还有点钱,住处有卫大夫的安排应该不成问题。尽快找些事做,也就行了。要是吃穿用度紧了,还可以卖了这个。”
男人说的,是自己身上的那两把枪,那一模一样的,精工细作,描金绣银的两把大左轮枪,是真的可以卖不少钱。若是真的彻底避开了风雨,想来,再留着枪,反而会成了麻烦吧……
“跟了这么多年了,你真舍得?”桂秀峰苦笑着问。
“他舍得。”回答他的,并非宗政良,而是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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