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称臣,普天歌唱。
“小兰子,再快一点。”
步行在轿子左手边的兰琴又一个抬手,整支队伍便开始小跑起来。
这一天,光绪二十四年、农历戊戌年闰三月初二。
今天的天气……大概真的会和风熏人吧。
掀开轿帘,看着京城北郊渐露的□□,听着轿前轿后内侍们碎碎的脚步,手心已然微微湿润的爱新觉罗载湉这样想。
四月下旬的颐和园泛着一小片一小片的绿色,玉兰早已凋败,湖上的荷花骨朵离着冒头还早,万寿山也尚显得有些萧索。
隔着玻璃,整个乐寿堂里只有一个敬烟的和一个敬茶的宫女紧贴在净室的门口站着。慈禧正在里面看着折子。宫女们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有两盏茶的功夫了,大气也不敢喘。太后阅折子的时候是绝对严肃而紧张的,所有内侍要保证这个虽已经避居京郊、颐养天年的老太太依旧能不受打扰地把持着国事。
太后前十年垂帘时,读毕奏折之后,总是在最后一页上用拇指的指甲重重地画上几道,或者画竖杠,或者画叉子打勾,让军机处的章京们照着懿旨去办;到了训政这几年,太后如果对折子里的事儿有什么疑义,则直接授意给该管事的王公大臣们。在这个已然知天命的女人批折子的片刻工夫,随着她手指甲一动,嘴皮子一张,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加官进爵、名利双收,或是被收监砍头、发配流放,也不知道有多少忠烈的抱负从此石沉大海,有多少小佞的谗言从此金瓯永固。
下人们只盼望一声 “娟子,敬烟。”或是“荣儿,看茶。”一切便雨过天晴,各忙各事,太后也就由一位君临天下的掌权者重又变回了一个威仪稍大了些的富家老人。
而今天,气氛完全不是这个样儿。宫女们本能地感受到了异样。隔着一层玻璃和蝙蝠轻纱,老太后仿佛是眼睛有些花了似的,举着眼镜儿捧着几份奏折和一本新书翻来覆去地看,看看奏折放下,又看看那本书放下,迟迟没有做决断的意思。莫非是听前任姑姑讲过的,又要跟洋人打仗了么。姑姑说,只在甲午年间跟日本人打仗时见太后这样发愁过。姑姑又听姑姑的姑姑说,只在英法鬼子烧圆明园时见太后这样发愁过。宫女们站到三盏茶的功夫,仍是没有猜透今儿个太后是怎么了。
就在她们心里瞎嘀咕的这会儿,老太后突然自己噗嗤一声笑了,把奏折和书往右手一呼啦,叫着“荣儿,敬烟来。”
宫女小娟子、小荣子这才舒了口气,赶紧小碎步进了里屋,伺候着太后喝茶吸青条,见老太后的精神果真比阅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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