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轻轻颤着。每想起一次,这张脸就变得越发模糊,他努力地想,却无能为力。也许最后,他会忘记她是谁。
红锦缎有如暮色染红的血,洋洋洒洒,落下的时候,他的心有些微微的疼痛。
暮钟敲响,封禅礼毕。
那一年,李治改元乾封。
二月份,回都城的路上,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武家那两个堂兄,也许是在南方瘴疠之地受尽了苦,终于学乖了些。封禅时觐见了帝后,武皇后没多看他们一眼,两个人想讨好她,说几句吉利话。皇后抬眼一瞥,又垂下去,仿佛不认得俩人似的。他俩明白了,武皇后还没忘那仇,想服个软认个错就回京城当官,是想得美了些。
武惟良、武怀运一合计,那可不得送送东西,表表诚意。便借由“献食”的借口,把从地方搜刮的民脂民膏装上几担子,呈给了武皇后。随礼奉上信件,表示二人已经深知从前冒失不识大体,如今地方也待过了,苦也吃了,毕竟是娘家人,希望皇后别再生这个气。
武皇后看了信,随手丢在炉子里。雨还没停,烧着炉子祛祛湿气,这信也就配烧炉子用。她看到那盒吃食[r2] ,顺手取过来,掀开盒盖看一眼,是饸酥糖。糖确是不错的,炼得晶莹透亮,没个成百上千道工序,真做不出来。这两个滑头政务办不好,嘴把不住门,压榨起百姓来倒是一把好手。
拾起一块糖,放入口中化了,软绵如同春水。她垂下眼帘,忽然勾起嘴角,深吸了一口气,把饸酥糖的盖子阖上,对婢女琴音说:“把魏国夫人叫过来。”
后来,贺兰敏之见到的是一个冰冷的尸体,七窍流出的黑血凝在脸上,面色惨白,扭曲得不像自己的meimei。她的指尖还留着酥糖的碎屑,敏之甚至闻见了酥糖的香味。他看见那个坐在龙椅上威严的男人,抱着自己meimei的尸体嚎啕大哭。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哭,忽然心头涌上一丝宽慰。meimei打这场仗并不是毫无把握,至少那个男人还在意她,不论是不是因为她与武皇后有几分相像。
可是啊,他怎么会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小时候,他在父亲的病榻之前发誓,一定会保护好meimei,不让她受到任何人伤害。他记得那时的坚定与诚恳,拼上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的决绝。姨母,你好狠心啊,她是有错处,但是罪不至死,你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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