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秦森,他很快又挪开视线:“已经搜查了他的住处,在阳台上晾的一套衣裤上检验出了血迹,正在进行DNA比对。他们家后院还有木棒的残屑,应该是作案之后就立马烧掉了。”
“嗯。”秦森应得有些敷衍。我转过头看他,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审讯室里的毛文窦,眉头渐渐紧锁。
有什么问题吗?我略觉古怪,于是再次望向毛文窦。
这个四十五岁的男人看起来非常消沉,耷拉着脑袋,双肩无力地垮下来,面上神情淡漠,眼皮下垂得厉害,掩住了眼中大半的情绪。审讯室屋顶的灯光打上他的脸庞,令他没有丝毫情绪浮动的脸被一寸寸明暗交界线描摹了每一条皱纹,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人像石膏,只有嘴唇缓慢翕张。
“今天早上我老婆从娘家回来,说在火车上被偷掉了项链……”他正在讲述今早作案的原因,“我不想她伤心,就准备去弄一条给她。原本是准备去人家家里偷,但是经过公园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老太婆戴着金项链,所以……”
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毛文窦瑟缩了一下身子,脸色涨红,咳嗽不止。肖警官抬眼看他一眼,而后示意他身后的一名警察端来一杯水递给毛文窦。略为哆嗦地接过那个一次性水杯,或许是受手铐的影响,毛文窦有些捧不稳水杯,喝一口便洒了半杯水。
他的表情依然麻木,微张着嘴轻轻喘气,如一条脱了水的鱼,就好像喝水这个动作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不过喝了两口水,他又被呛到,开始比刚才更为剧烈的呛咳。好在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等他渐渐止住了咳声,肖警官接着问他:“你妻子知道这件事吗?”
摇摇脑袋,毛文窦嗓音沙哑地回答,“她去上班了,不知道这事。”
余光瞥到秦森毫无征兆地转身从我身边离开,我一愣,扭头见他沉着脸疾步走到了审讯室的门前,竟径自拧动门把打开了门!
“秦森!”曾启瑞先生不自觉将声量往上提了两个八度,语气中夹带着明显的恼怒。这是我头一次看到曾启瑞先生发火,但即便如此,秦森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就这么置若罔闻地闯进了审讯室。
全然未料到会突然有人闯进来,审讯室里的四个人都微微一惊。而秦森在审讯桌旁停下脚步,面向毛文窦,直勾勾地迎上他的视线,面色微沉地开口指示他:“做十个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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