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写字真无趣,若不是为和你通信,我才不学。”
翠娥的字迹形同稚子,煞是可爱。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努力读书识字了。
徐莲生把身边的事细细讲给她,自己如何总理一县之军政民生,每日清晨午后,还要升堂断案。上任以来,多数都是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芝麻小事,还没遇见大案奇案。
他讲得多,也是在讲给宋泽。可这男人依旧倔强,憋着一口气,不肯与他通信。车马慢,一年到头,不过几个来回而已。印象中,翠娥的信只来了十几封,悠悠三载已过。
徐莲生三十有三,宋泽也已过了不惑之年。最近一封信中,翠娥写道:
“近来发生许多事。宋太公和老夫人相继过世,走得突然倒也安详。核桃从军去了,他长高许多,再见到他,你大概认不出来。
宋兄家的老仆回了乡下,他一个人过,不会生火,每日都来我家吃。他让独子从军,实在大大出乎意料。我原以为,他会让核桃科举入仕。不过,西北边境无战事,想来没有性命之忧,历练一番也好。
恭喜兄长接连右迁,以后见面,要称一句府台大人了。”
徐莲生反复诵读来信,心思全在“一个人过”,同时也像翠娥一样,惊异于宋泽竟让唯一的骨血从军。他犹记得,当年在刑部大牢,宋泽分明告诉儿子:“你好好念书,有朝一日为我翻案。”
三年来,徐莲生平步青云。从知县做到知州,又刚由知州升迁为巩昌知府,府衙设在陇西。连续升迁,除了靠赵清源暗中提携,他的政绩亦格外显著。在知县和知州任上时,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人口锐增。
他又把信读了一遍,落笔回信道:“既然宋兄独自生活,不如劝他来我这做幕宾。我到任不久,近来匪患严峻,而身边俊杰寥寥,常无人可用。他不肯来,你就不给他做饭吃。总之,务必劝他来。”
他想让翠娥尽早收信,以便尽早见到宋泽,难得动用私权,派公差快马送信。万万没想到,公差回到府衙复命的第二日,宋泽就赶到了。
起初他还不信,直到下人递上名帖,久违的字迹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颜筋柳骨,笔走龙蛇。
他几乎想狂奔而出相迎,碍于府中官吏的目光,只好压下满心欢喜,说道:“速速请他到内宅书房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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