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是官。”
他的声音不高,但何元桥脑子里却嗡的一声,脸上也像被小皮鞭抽了似的火烧火燎起来。
“……是。”
当天下午,何元桥没再跟旁人交际,而是和洪文一心一意熬药搓蜜丸,期间有旁的吏目想来帮忙打下手都被他拒了。
他出身医学世家,家里光太医就出过十多位,又年少成名,十来岁就进了太医署,不管走到哪儿都要被夸一句少年英才。其中固然有何家的面子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确实天资过人。
其实在这之前,他一直都觉得爷爷让洪文住到自家,是想让自己带带对方,毕竟大家年纪相仿,自己却早已是太医署成名多年的前辈了。
可如今看来……
他也曾年轻气盛,日夜梦想超过祖辈、父辈,还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神医,在太医署干一番大事业……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变了,蓦然回首,竟慢慢变成了自己曾经最不齿的那种人。
想到这里,何元桥不自觉抬头去看对面的年轻人。对方正低着头,仔仔细细将一大团黑漆漆的药膏分成等量小份,又一一在小天平上核实过分量之后,这才小心地搓成蜜丸。
他的目光专注,仿佛在干一件极了不得的大事。
“怎么了?”觉察到他的视线,洪文疑惑道。
何元桥骤然回神,忽然伸手掐了掐对方软乎乎的腮帮子,“你小子!”
刚出锅的药膏又黏又涩,粘在脸上极不舒服,洪文睁着一双大眼发懵。
而何元桥却放声大笑起来,溜溜达达洗手去了。
洪文扯过手巾擦脸,瞪着他的背影嘀咕道:“什么毛病……”
本想赶在入夜前给蜜丸加个蜡壳包装,也好储藏,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快,洪文刚把白蜡切碎,还没上挑子融化塑形呢,隆源帝身边的小太监就过来传旨意,说是定国公夫人身体抱恙,刚遣人来递了牌子,想求个太医去瞧瞧,隆源帝已经准了,让何院判自己看着派哪位太医走一趟。
何青亭眉头一挑,拱了拱手,“可知是什么病症?”
小太监不敢受他的礼,忙一侧避了避,“听说是咳疾发作,已经数日不思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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