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养起。如此还可以保留一分倔强:我养的是两个女儿,可不是孙子孙女——没老到那份上呢。
福六他娘直摇头,说真是咄咄怪事,从前不爱小孩,可人到四十,倒爱起来了!
方茴教齐阳用手感受自己的肚子,叹:“娘是个奇女子。”
奇女子此时正端坐在大堂主位,头上悬一块齐家“克己修身”之家训的牌匾,只见她翘着二郎腿,两手相迭,颈间戴一串翡翠珠子串链,颗颗有指甲盖大,衬着黑衣,晃得旁人眼睛发绿。
她下首两排,坐着六七个大老爷们儿,也学她半合眼养神,手里拿着盖碗撇茶,她不出声,他们也一个不出,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最下首的七叔公已经睁眼好几次,眼睛珠子直转,看一眼那翡翠串子,心里就骂一句“败家娘们儿”。他这些年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赖以为生的产业被政府收缴,本来可以捞一笔遗产还被这女人给搅黄了,齐郝也从不给他面子,他私下里讲”女人再厉害有什么用,你看她男人还不是和别的女人睡一张床、躺一口棺“,也不晓得怎么被齐郝知道了,给他整了个够呛,如今是跪倒在这对”厉害“母子座前了。
呸,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年老大怎么死的啊?不就是被齐郝给气死的吗?听说还是为了个女人,也不知道是谁,还装得人模狗样的,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六亲不认,呸!
齐郝出现时,黑压压的屋里顿时活了过来,随着众人起身,衣服摩擦声、问好声,齐太太,在齐家老家一般被叫齐大奶奶的,坐在位子上,朝儿子伸出一只手:“来了?”
齐郝迎上前,接过母亲的手,跪下:“不孝儿来迟了。“
齐太太摸摸他的脸:”怎么有些瘦了?洪叁还没到,来,你站我旁边吧。”
齐家如今年轻的家主,就恭敬地站到了端坐着的女人身边,乍一看,好像女人才是齐家的话事人。但孝字为大,儿子原应在母亲面前低一头,谁也没说什么,只七叔公气得眼睛直转。
一屋子着黑衣的众人又重归寂静。
齐郝站在上首,慢慢看着这屋子里的人,左手背后,拇指有节奏地转着无名指上的银戒。
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一个齐家的主事人,洪叁终于姗姗来迟。他原是老太爷的养子,六十多了,若非今日是五年一次的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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