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声传入耳膜,她穿着中餐馆的黄色制服,上面的油渍还未来得及擦干净,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并不好闻,廉价而刺鼻,像坟场边腐朽的玫瑰,阴暗,令人窒息。
“William。”她使劲敲卫生间的门,唤着祁斯衍的英文名,“洗好了吗?”
祁斯衍开门,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从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在瓷砖上:“mama。”
“我们有合法居留权了。”安忆晦暗的眼眸中罕见有了闪烁的信息,她递过来一张卡,“你看。”
祁斯衍接过一看,这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躲在这个逼仄的地方了,他也可以正常上学了。
“谢谢mama!”他扬起嘴角,幸福地抱住她,安忆因为长期干体力活的原因,脊椎落下病根,被他搂得有点疼。
“行了行了。”她拍了拍祁斯衍的背,“等下周,我请个假,带你去公立学校看看。”
祁斯衍坐在沙发上吹头发的时候,安忆进入卫生间换了衣服,她不过33岁,原本是风姿绰约,别有韵味的年纪,只是在岁月的摧残下有点显老。
她五官生得极美,漆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肩头,细长柳叶眉,潋滟桃花眼,怎么看都是万一挑一的绝色美人,即便是皮肤在未经保养的情况下显得有些粗糙,也丝毫掩盖不了她极为优越的骨相。
祁斯衍的容貌完完全全遗传她,出生贫民,但气质矜贵,静静地坐在那儿,好像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安忆今天带了许多鱼丸回来,她说来了桌客人,点了一堆菜没吃,眼里尽是羡慕的神色,祁斯衍装了一部分鱼丸放进冰箱,剩下的盛入小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别噎着。”安忆见他狼吞虎咽,赶紧提醒了句,“今天的单词背了吗?”
“早就记完了。”祁斯衍咀嚼着食物,说话吐词不清,“什么时候再给我买几本书,现在的书翻来覆去看好久了。”
“过段时间。”安忆说,“等房租交了。”
祁斯衍蹙起眉,他们的房东是一个腆着肚皮,短小精干的中年亚裔男人,每次看见安忆的时候总是眼神猥琐,像打量一块上好的羊排一样看着她,他的口中总是散发着浑浊腐朽的气息,言语中极尽对安忆这种人的轻视,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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