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九年秋,官家还都东京已有七年。”
“朝廷不是苟和临安吗?如何又能兴复旧都?你莫作些谎话哄我。”
“知道将军不信这些,口说无凭,明日小子只将这几年的邸报拿来给将军看。”
屋里的人们沉默了下来,邵舟服侍完了又将棉被盖了回去,见那人不再说话,就重新出了房门。他长吁出一口气,从袖袋里拿出一方铜印,细细检视。
那铜印小小一方,触手温润,纽鼻上的系带已经微有磨损,显然是那人贴身私物。一面阴刻,着“长乐安康”四字,一面阳刻,着“少严”两字,银钩铁划,徘徊俯仰之间自有一股逼人的英风锐气。
2、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府衙外有孩童蹦跳玩耍,稚嫩的歌声透过院墙传过来,倒让万象萧疏的冬日也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那人能起床后,还是一样不言不语,也不爱出门,只在后院的甘棠树下的一张竹躺椅上长日歇着。初冬的阳光只有微弱的暖意,透过枯瘦的枝桠在他清瘦的脸上落下斑驳光影。他看完了邵舟搬过来这几年的邸报,更是沉默,不问话,也不笑。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愈发清亮,偶尔看人一眼,冷得像是枪尖上落下的一抹雪花。
军医来过,跟邵舟叹气,“他的左臂筋脉废了,以后开不得弓,也用不了枪刀,阴雨天更是难熬,只能这样了。”
邵舟赶紧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军医回去,还没回身,就听到后面那人开口:“你姓邵,认识邵云吗?”
邵舟心里打了个突,“正是家兄。”
“他在何处?出征了?”
“并未,李节度安排他镇守平陆了。这几日官家御驾已经到了平陆,家兄陪侍宴席,受到恩赏表彰。最近没有书信往来,战事吃紧,兴许是护送官家北上去了。”
沉默。
邵舟偷眼看去,见到那人用袍袖遮住了脸,攥紧的拳头抵在牙关之间,肩头久久抽动一下,像在极力克制着汹涌欲泄的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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