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佛佑却听见人说,爹爹是不满的。
二圣致天下如此还能被恭恭敬敬地当做牌坊,世家望族不过宾客似的在金国待了半年就是忠贞国士,妃嫔公主们锦衣玉食,被俘虏也起码能勉强活下来度日,归来后好吃好喝大房子,连伺候的人都一应俱全。
而那些百姓呢?男丁被杀,妇女被辱,多少衣食无忧的孩童失怙后成了乞儿,多少阖门俱丧的女子成了妓子,多少白发人眼睁睁地看着子孙死在眼前……凭什么啊?君父是赵家百来人的君父吗?是宗室皇族、仕宦名门的君父吗?绍兴中兴,是黎民苍生的君父啊!
那些啼哭不止的南归妃妾有什么可哀怨的呢?她佛佑、神佑眼睁睁地看着母姊被辱,有什么资格被怜惜呢?
佛佑不知道,佛佑终于忍不住了。她不顾宫人的拦阻,厉声叫冯二官把她带到爹爹射箭的地方。她对着满面愕然的爹爹泪流不止,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是不是早该死在北方的。
话里的感情七分真三分假,她惶恐是真的惶恐,恨也是真的恨。
佛佑第一次发现她是真的会恨的。她当着诸班值和没来得及退的近臣问爹爹,什么才是对的?三四岁、七八岁的龙子凤孙们自杀是不是才能称善?大娘娘、姜娘娘她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自尽才算完美?是不是二圣诸王那后院里当金丝雀豢养的数千女子既要婉转悦媚于上、还得粗茶淡饭为国出力才能被同情?究竟需惨烈到何种地步,才能被人毫无芥蒂地怜惜?
爹爹大怒,后来蓝大官整肃了大内宫人,杨统制查访了流言。
佛佑最后问爹爹:“您会不要我和二姐吗?”
爹爹俯身摸着她的发髻,微微叹了口气说:“怎么会不要呢。”
她那一瞬间想起哀切凄恻的大姊姊,泪水无声却汹涌地掉了下来。
自那以后,佛佑便愈发像闺范阃则里那些美好的辞藻一般。她和神佑都能敏感地体贴到别人的情绪,而神佑只是小心翼翼地内敛避开,她却试探着利用。她更喜欢大mama和吴娘娘,但也逐渐能听韦mama和潘娘娘闲话一下午,仿佛很感兴趣似的。
而后,她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岳云。
宫内的娘娘、傅姆们大抵是不同意的,班值近臣们也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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