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楚山浔自顾惊叹,这琴音的浑圆余韵。
他的琴艺的确是高超,今日又遇了千里马似的蕉叶古琴,奏出的古乐直入人心,连塌上愁闷悲怆的容荷晚都听得微微抬眸。
瞧着少年挺秀贵气的背影,容荷晚心头苦涩,无端生起自卑来。
她自嘲地想,也是,那人举手投足间的气度,虽不如眼前这个少年,难道不比她们这些市井小民胜出许多吗。她怎么就一叶障目,如此糊涂,竟不见郎君是泰山,决不是她这等贱民可以攀附的。
一曲毕,少年重新抱了蕉叶琴在怀,示意福桃儿是时候回府了。
“多说无益,现下也就是两条路。一是速速断了,自去过活。二则至多作个妾,往后倒好,你两个在府上也能姐妹相称了。”
怕他再多说,福桃儿也赶紧截过话头:“小晚jiejie,咱把那人放下了,自己过活可好?”
谁知容荷晚却回过神来,自己擦净了眼泪,推了推她:“你好好作工去,我总要等他回来,当面问清了才好。”
外头婆子见状不对,探头探脑地过来,被门边的楚山浔逮了个正着。
“见了大哥,就说本公子谢他的琴了。”少年抱琴回首,“还不走?”
福桃儿两面为难,若不是签了身契,她真的很想直接就带了小晚jiejie离了平城。
“快去吧,我自己的糊涂账自己能算清。”容荷晚又推了推她,硬是不愿要那封红纸包。
见她心志坚定,福桃儿知道再耽搁下去也是无益,就交代了她每日府里侧门卯时会来送菜,若有事,千万让人去那处找她去。
回去的路上,楚山浔宝贝似的将那古琴斜背在胸前,一头侧着搁在马鞍上。
这样一来,原本福桃儿的位置便没了空处。他早想着了这点,特地让婆子去隔壁院儿牵了头毛驴来,只叫胖丫头跨坐在小毛驴上回去,想着这样总也是摔不着了吧。
骑在马上的少年意外得了心头好,一路上也不敢跑快了,只任着马儿悠闲地笃笃漫步。他时不时要揭开袋子,瞧瞧那漆黑油亮,泛着木香的蕉叶琴。
而小毛驴上的福桃儿却是愁眉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不住地在想小晚jiejie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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