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多年前大房西苑血染青砖的那一幕,骤然间侵袭着福桃儿的心口。
“快救我的孩子!将她的肚子剖开,赐你十金。”
在容jiejie弥留之际,他的这一句话,穿过重重时光的泥泞,再次回荡在福桃儿的耳边。
这一刻,她终是回头,打开一只通体血红的玛瑙酒壶,将药粉倒了进去。
见到她的那一刻,楚山明显然是误会了,他放了碗,一下子站起身,不可置信地说:“是你?!难道就是为了她……”
他身躯高大,多年的商海浮沉,便是深陷牢狱,仍然将无措惊惶压在面下。见福桃儿不说话,只是目光悲戚痛苦地盯视着自己,楚山明忽然失声笑了起来:“想不到五弟竟天真至此,就为了你一个心愿……啊……”
眼看着罪人靠近,随从上前一脚将人踢倒在地:“大胆狂徒,敢对世子爷不敬。”
忽略了男人眼底的震惊讶然,也没有对这一场党争作任何解释。福桃儿抬手制止了侍从,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
没来由的,她就是替容荷晚问他一句:“明郎?”
这个称呼,果然让他眼底一怔。
“如今可还有人这样唤你?”福桃儿眉间深蹙,忽的一字一顿地恶语道:“因果报应,落得这步田地,可会想到尽是因了小晚jiejie的缘故。你欠她的,该还了,大公子。”
楚山明阖目长叹,扫了眼托盘上两个酒壶。多年的谋划经营,忽然在这一刻崩塌碎裂,恐怕他是过不了今日了。
三十年来种种,悉数浮上眼前。那个在盛夏暴雨时节,在江阴的小桥边,撞进他怀中的女子……
虽然只过去了五年多,因他纳采的女子多达几十人,是以,连她的眉目都开始模糊不清起来。
“弟妹,知道我为什么独独对你礼遇照顾?”楚山明看了眼那两个酒壶,一个是寻常的青花瓷盏,另一个则是血红玛瑙所作。
福桃儿眼中闪过一丝触动苦涩:“我知道,大哥对小晚jiejie,比起旁的姬妾,其实已经是很好了……可是,恰恰是你的用心,让她泥足深陷,让她心堕地狱。是你,是你让人剖开她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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