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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记者却像电脑存档一样把每个细节描述得细致入微。这当然是一篇引人入胜、感人至极的报道。可是贝希第一眼看到时,既没有自豪也没有高兴,目光中反而只有深深的担忧。
“写得不好吗?”克雷尔问妻子。
“不,写得太好了。”贝希回答。
“你觉得我没有那么好?”
“当然不是,你不止上面写的那么好,但是这篇报道过于感性了。”
他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也不喜欢那种带着太多个人情绪和崇拜性的文字,所以只读了开头一段。
“作者一定写得很开心吧。”贝希说,“我怕它会给你带来麻烦。”
“什么麻烦?是明天一早办公桌上多了一堆骂我的信吗?”
他早已习惯了非议,有人爱你,就一定有人恨你,有人感谢你,也一定有人想伤害你。
可是他没有想到,最后的伤害会落在贝希身上。他深爱的妻子,他记忆中完美无缺的女孩,以那种凄惨的模样死在家里。
回忆一闪而过,犹如一道尚未传来雷鸣的闪电,那么突然、迅捷,转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感到眼睛里一片冰凉,又下雪了,比白天下得更大一点,好像还夹杂着绵绵细雨。
他无法动弹,握枪的手被比尔博姆踩住,胡安的枪口又正对着他。
有的人总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却忘了他还有一只手。
克雷尔举起左手,向他的夙敌展示手中那枚已经被拔去拉环的手雷。
比尔博姆的反应远比胡安快得多,立刻抓住胡安的肩膀,把他从克雷尔身旁推开。
胡安不死心地朝克雷尔所在的方向连续开了几枪,但终究没敢在他身边逗留。
克雷尔绝对有和他同归于尽的勇气和决心,这是胡安不敢在有任何变故的情况下涉险的原因。他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正因为如此才能在如临深渊的家族事业上始终安然无恙地壮大发展。
克雷尔趁着他们逃离的时机爬起来,胡安匆忙之下的几枪在地面上溅起一阵泥土碎块,其中一发子弹擦过他的左肩。克雷尔握着手雷握把的手差点因为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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