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舱内足以容纳五六个人,两人更是绰绰有余,顾文曦与杜云砚相对而坐。锁好门后,便像进入另一个时空,外面的人群喧哗没有消失,却无法再影响到他们。小屋上升的过程,也仿佛地面在缓慢下沉。
一圈快要结束,远处有路灯亮起。不久,摩天轮的外部也点上了灯,夜色为城市的白日降下大幕,开启光彩梦幻的全新世界。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外面,不急于在这个时候说话。
杜云砚下意识地伸开手臂,手掌贴在玻璃上,恍惚片刻——曾经他也做过这个动作,好像还对杜雅宁说了一句话,现在想不起来了。
在坪凉村定居以后,杜雅宁的情绪一天天好转起来,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崩溃过。杜云砚也认识了更多的人,像拥有了新的家人,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短暂的平静在他十八岁高考结束之后被打破。母亲意外瘫痪,杜云砚瞒着她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村里不少人知道这件事,帮他保守秘密,但杜雅宁并非完全没有察觉。
她对过去的执念愈来愈淡,看透了生命无常,对曾经在孩子身上的发泄行为也产生了深深悔恨。
最后的那段日子,她总对他道歉,为曾经的谩骂,为失去的前程。可杜云砚从来没有怨过她,他想要的也不是她的道歉,而是希望她说:“你哭吧,你可以随意地哭。”因为杜雅宁弥留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哭,又不敢哭,怕她临了都走不安生。
“云砚?”
扭头与顾文曦对视的瞬间,他猛然忆起那时说过的话。他说:“妈,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视野中的摩天轮总是不知疲倦地转动,周而复始,可每一个他觉得幸福的刹那都快到来不及捕捉。
杜雅宁笑他的孩子气:“怎么可能呢。”
回忆毫无征兆地翻涌,压在他的心头,越来越重。眼角出奇得痒,他没有去揉,反应过来时,温热的液体沿鼻梁侧面滑落,咸涩的味道刺激着嘴边的神经。
二十多年不曾哭过,他第一次没办法抑制,就像失控的开关,落下去的泪未干,马上又有新的凝聚在眼眶,被蜇到似的又热又疼。
睫毛上蒙着的水汽阻挡了他的视线,顾文曦的影子变得模糊。他不愿以这副模样面对对方,眼前雾蒙蒙的世界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宁可认为自己的面前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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