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空气被顶得硬邦邦地,谁也不让步。
“尚云,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生在中国,长在中国,我们的骨头就泡在这种文化里,我们他妈连大学都是在中国上的——我们拍的是中国电影!你避不开这一点,你这辈子都逃不了。就算《杀人犯》在柏林电影节拿了奖——就算你尚云以后拿到金熊、金狮、金棕榈,你拍的也还是中国电影!你的电影中国人看不到,你觉得有意思吗?现在是尚鸿主宰着这里,主宰着中国的观众,你只能在这块地儿外边意yin、自嗨,只敢落荒而逃,有意思吗,啊?”
易谦一口气说完,一屁股把自己摔到座位上,顿时特没劲。他心里很多想说的话,说出来却觉得变了味儿。不是,他不是想跟尚云谈爱国,谈情怀。他只是觉得不服,不甘心。也许和尚云不想认输的不甘心一样。艺术首先要在扎实的土壤里生长,而这里就是他们的土壤。他们的艺术长出来了,为什么要被逼得背井离乡?凭什么?
离了这里,哪里又是他们的乡?
这一场争论无疾而终,看起来谁也没有说服谁。尚云默默地起身,出门,一整天地也不晓得晃去了哪里。
深夜,易谦终于打通了尚云的电话,想为今天的暴躁道个歉,又自觉煽情,索性跳过,“尚云,咱先试试行不行?就先试试,别把路堵死,成么?”
“易谦。”尚云说。
易谦屏住气息。
“你说得对。”尚云声音很轻。
“这是我们跟中国电影的战争。”
避不开,逃不了。
他们的根就在这个战场上。
第二天,易谦战战兢兢地把尚云推回电影局,让他收起那张臭脸,求也要求人家再给一个机会。
没多久,尚云就云淡风轻地出来了,说电影局的人倒没怎么为难他,让他好好改,先交个提案上去。
易谦松了口气,这才跟秦燊说了这个消息,略过了他和尚云争执的过程。秦燊多少猜到了一点,并不戳破。
祁乐意和徐英卓在微信群里隔空抱着转圈圈,易谦苦笑,“别乐太早,最终能不能上映不知道,真能上映,剧情改成什么样婶儿也不知道。”
易谦又说:“对了,到时可能需要你们补拍点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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