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向东的长江一分为二,顾云风工作的金平区刑侦支队在西边,而他现在开着车,打算去江东的父亲家。
在他初中时期母亲就病逝了,这之后和父亲顾涛一起生活,直到念完大学。工作后他在单位附近贷款买了房子,叫父亲一起住但被拒绝了。
顾涛居住的老小区门前是条单行道,只能出不能进,绕个大圈进去要开五六公里的路,因为交通不便又年代久远,住这的居民越来越少,大部分房子都出租给附近工作的外地人,居住人群鱼龙混杂。
这里没多少人卖掉房子,都幻想着哪天这片区域重新规划,成功动迁一夜暴富。顾云风也幻想过成为天降横财的拆二代,不过这些年拆迁成本过高,他估摸着十几年内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头上了。
顾云风把车停在了一公里外的停车场,拎着买好的水果走在长了青苔的石板路上。
昨天夜里下了雨,地面潮湿路有些滑,说是单行道,但基本没有机动车从这过。这个小区已经存在了快40年,十年前修葺了一次,把灰溜溜的墙壁涂成了明黄色。这些年过去,明黄色变成了土黄色,丑的不忍直视。
街边卖小吃的大叔跟他打着招呼:“云风啊,来看你爸了?”
“是啊,于叔。”他笑着点点头。一阵风来,路边香樟树上的黑色果实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砸到他身上留下几个黑色印子。
再一抬头,到家了。
拿出钥匙,熟练地开了门,一股辛辣的酒精味窜入鼻腔。
他换上拖鞋,穿过潮湿阴暗的走廊,木地板旧的开始咯吱咯吱响,墙上挂着十几年前流行的复古装饰。客厅中央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地上,旁边几只打翻的酒杯。
两只香烛,一碗清酒,他举着酒杯对着烟雾中的黑白照片发呆,半晌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左眼一行清泪。电视机里放着顾云风欣赏不来的戏剧,门框上的风铃随风而响。
他抬头,注视着柜子上摆放整齐的相框。相框里的女孩子笑靥如花,却在一个盛夏的雨夜永远睡去。
顾云风有时候觉得害怕走进这间屋子,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和十八年前一摸一样,时间仿佛停在了那个时刻,唯一变化的只有墙上那只天蓝色的钟,和父亲逐渐花白的头发。
“爸,你怎么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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