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盏灯来吧。”她压下心头不安,低声道,“我想为自己的姻缘讨个吉利。”
她语调平静,丹桂却露出笑容,兴高采烈地去拿河灯。
三娘子貌似永远云淡风轻,但她和青榆都晓得,卫王殿下在她心中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
片刻后,时缨将河灯缓缓置于水渠。
婚期将近,惟愿诸事顺利,卫王前途坦荡,对她永不相负。
她目送河灯渐行渐远,转身之际,却蓦然怔住。
水面划开笔直波纹,另一盏灯接踵而至,不偏不倚地撞上她的,力度之大,竟整个翻转过去。
二者同归于尽,河水倒灌进装纸条的空间,烛火噗嗤熄灭了。
变故发生在顷刻间,身后丹桂低呼出声,时缨一惊,朝罪魁祸首望去。
岸边原本站着两位僧人,用竹竿把河灯推远,但此时,一根竹竿落在方才那名年轻郎君手中,显而易见,两灯相撞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河灯翻沉并非吉兆,时缨一言不发,没有上前追究,只透过帷帽,目光悄然在他手上打了个转。
倘若仅仅是为了推灯,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莫非他当她对武学一无所知,看不出他是用了内力,才能准确无误地控制河灯的走向与力道。
那人似有所觉,将竹竿还给僧人,走近几步,对她作揖道:“姑娘抱歉,在下不是有意。”
语调平和、字句诚恳,嗓音却略显低冷,好似寒冬松柏间笼罩的雪雾。
换做旁人或许会相信这番说辞,然而时缨不为所动,淡声问道:“此地放灯的人多不胜数,公子怎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