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欢张开唇,想要说什么,那女子猛然被人一脚踹在心窝,狼狈地倒在地上。
慕卿收回脚,海青色的织锦袍服上,正中的坐蟒隐在青黑的天色下,瞧着格外凶神恶煞。可他的人又分明不是这种模样,细隽的五官,青山朗峰卧在眉眼,连开口都是清嘉的声音。
“谕旨既然已下,怎么还磨磨蹭蹭处理不干净,竟还让人跑出来,冒犯到殿下跟前。”
慕卿的声调还算柔和,并不疾言厉色,仿佛刚才往人心窝子踹了一脚的人与他并不相干,可追来的太监分明听清了他话里的句句机锋。
方才尚还气势煊赫的太监抖抖索索地跪下:“殿下息怒,是奴才没办好差事,惊扰了殿下,望殿下给奴才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他嘴里喊着殿下,话却是朝着慕卿说的。
这位年轻的司礼监秉笔,待到齐王即位,就能脱去秉笔这个名头,成为司礼监掌印。这皇城之下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霉头,可不是该死。
早有人用白绫捂住那女人的口鼻,拖了下去,即将殉葬的嫔妃,确实也用不上尊敬了。
“等等。”原先一直沉默的扶欢忽然出声,朝着那两个拖人的太监。他们忙敛手,垂首跪在地上等扶欢吩咐。
那女子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已筋疲力尽,可是她的眼里那股灼人的生机还没有泯灭,朝着扶欢看去。
扶欢的裙摆有很深的褶皱,女子扯得很用力,几乎要将她裙上的布料撕扯下来一块。她的脸色很白,几乎与身上的孝服一个颜色,脆弱得仿佛被人一碰就能破碎。但是天家的帝姬,到底是没那么脆弱的,她自有韧性,如同现在,眼角虽然哭得发红,问起话来仍是稳当。
“方才你们所说的谕旨,是父皇定下的,还是五哥哥下旨的?”
那头还没站起来的太监朝着扶欢磕头:“禀殿下,是先皇的旨意。不然虽有旧例,奴才们怎敢大胆动各位娘娘。”
父皇的旨意,便是大过天了,他龙驭宾天,先头的遗旨谁也动不得。
扶欢垂下眼,忽然有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冻得她浑身都要哆嗦起来,不光光是为那些嫔妃。
“夜里风大,大行皇帝的丧仪,殿下若是受寒,齐王殿下定要怪罪臣不尽心伺候殿下。”慕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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