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决断,不必再提。”
看到梁深还举着芴板站在下面,他厌烦地转开眼, 摆摆手,示意他和兵部侍郎一同退下去。
只是梁深终究年轻气盛, 空有满腔为国献策的抱负,皇帝这样三言两语地打发,还不足够让他心甘情愿地退下。年轻的探花郎还要再上前,前头的御史大夫转过头, 疾言厉色地对他道:“退下!”
梁深怔了怔,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会这样。
御史大夫见儿子还在原地,没有退回到文臣的行列中,更是恨铁不成钢,他低下声音,用比方才更严厉十分的语气道:“退下!”
而上头的皇帝仿佛已经忍耐多时了,朝堂上再没有人上奏,他看了一眼身侧的太监。太监一触到皇帝的视线,便提高了嗓音,高声唱道:“退朝。”
这一声落下,朝堂上怒目横视的,四目相对的,垂首不语的俱朝着最上头的御座跪拜下去,口中道恭送陛下。所有未出口的话语,暂时只能吞进喉咙。
梁深站起身时,皇帝已经入了内殿,朝堂之上,穹顶之中,虽盘龙横卧,但没有了真龙,总觉得这大殿也阴暗逼仄了起来。他的父亲走过来,表情并不好,似乎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在如此多的同僚面前,还是只落下一句回去再说。
而他现在,又同慕卿的目光对上了。
这位掌印太监,着蟒袍,以太监的名头,和他们这些文武大臣一同出现在朝堂上。这样的人物,古往今来,一手数得过来。
这样的对视,是第二回 。
第一回 在行宫里,隔着雨幕,水雾蒙蒙的,看不清神情眉眼,而这一回,他看清楚了。朝臣的官袍以素淡的颜色为主,除了一品大员能着红袍,往下的便是蓝袍青袍,但是慕卿不同。他的官阶比不上阁老大员,却有皇帝亲赐的蟒袍,朱红织锦,他本是清冷锋利的眉眼,此时却被衬得有一种无端的艳丽萦绕眉间。
他朝梁深看过来,拿那双丹凤眼往梁深身上扫了两眼,而后笑了。
该如何说这种笑,好似掺杂了很多情绪,漫不经心。轻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掺杂,就如同面对一片云,一片树叶一般,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本能的,梁深觉得不舒服。
像被一条毒蛇微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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