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看殿下的鸠车?”
赵煦面色肃然,对刘贵妃道:“把鸠车,给姚氏。”
姚欢重新拿到这件玩偶,先晃一晃,听不出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她又对着阳光,搓起一层绢纱细观。
这鸠车的前半部分,是只憨态可掬的胖鸟,针脚细腻倒在其次,从鸟头、鸟腹再到鸟尾,乃用绢纱包着里层的锦缎。
姚欢向赵煦道:“官家,这鸠车可否拆开?”
“梁从政,你来拆给朕看。”
赵煦沉声道。
毓秀阁的内侍忙去拿了剪子来。
梁从政也是从神宗朝的小内侍做起,内侍们多为苦出身的男孩子,进宫后缝缝补补的多靠自己,故而梁从政拆起布偶来,倒也麻利顺溜。
姚欢与他凑在一处,挑开针脚后,两下里小心地撕扯开绢纱。
失去绢纱的掩护,里头的锦缎完整清晰地露了出来。
姚欢乍见这块锦缎,着实也是一愣。
我去,怎么这样绿!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五年,无论是在那李夫人的顶级制衣坊,还是逛去长见识的开封城其他奢华衣帽铺,从没看到过这绿得像后世立邦漆似的料子。
这种绿色,宛然阳光下的翡翠湖一般明艳,又透着祖母绿宝石的闪亮光泽,此世若非那些天然的禽羽,比如翠鸟和孔雀的毛,单靠常见的染料,怎能染出如此鲜绿的色彩。
现代者姚欢,盯着这片迷人又古怪的绿锦,仿佛回到上辈子置身于美术馆的观感。
继而,关于拿破仑、塞尚与莫奈的死因的传说,涌入她脑海。
一个只有她这冒牌宋人才晓得的词,冒了出来——巴黎绿。
那是近代西方化学家,用硫酸铜、乙酸和砷化物反应出的砷酸化合物。
它不仅翠色夺目,在强光和水中都十分稳定,不易褪色,因而做成颜料与染料后,深得画家与服装商的青睐,当时在法国,甚至连昂贵的假花的叶子,都是用这种被称作“巴黎绿”的染料来染的,隔海相望的老牌帝国首领——维多利亚女王,更是迷醉这种鲜绿色,命令工匠用巴黎绿图样的墙布,装点自己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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